这一夜，阳春几乎就没有睡着。他心里有事啊。
以前做工人时，没有这些烦心事。
现在，肩膀上压着这么重的负担。
锦鲤小区后续的工程起来，很快的。如果起来后，全压在那，卖不动，麻烦就大了。首先，就是资金周转不过来。还有可能成为死结。
资金链一旦断裂，后果不堪设想。多少企业，就是这样垮掉的。
以为天亮了，起床。
穿好衣服后，发现，不对。对面楼上打过来的灯光。
可能是阳春在这边的折腾，影响到了苏玉。
苏玉也醒来。她身着睡衣，过来，看阳春已经穿好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有出差吗？要起这么早？”苏玉说的时候，看了客厅里的时钟。
阳春尴尬了，苦笑，说：“我以为，天亮了。”
苏玉就手掩了嘴巴，笑，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说：“这才三点多呢。”
阳春这就又脱衣服。他脱到一半时，发现，情况不对。苏玉在面前站着呢。
“哦。你也回去睡吧。”
“哦。”苏玉却没有动脚步。
阳春这就尴尬了。继续脱吧，苏玉没走。干脆，衣服不脱了，直接到铺上去。
苏玉犹豫着，脚步向阳春的铺边来。
阳春只认为苏玉是睡糊涂了。
“你回房间去吧。”阳春再次提醒。
苏玉这才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其实，阳春明白苏玉刚才想做什么。他只是装不明白。
不要说现在脑子里全是楼盘销售的事，就是没有这些糟心的事，阳春也还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情。
阳春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是不是大踏步地进入了更年期。
笑话吧。他才多大年纪。
还是苏琼出走，留下的那个结。阳春对这方面，完全冷淡了。加上事业上杂七杂八的事情纠缠，根本上，就没有这个方面的兴趣。
次日。
齐蓉负责的销售公司开会。业务分析会。
阳春到场。
这个销售门店，原来是土产公司的一个门店，面积呢，不算小。里面做了简单的装修。
前台那，离门口太近，显出憋屈。里面，有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间，有十张办公桌。另外，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那是齐蓉办公的经理室。
现在的会议，就在大区间里进行。大家分散坐着，显出稀稀拉拉。
阳春的感觉，这里没有生气，给人的感觉，就是死气沉沉。
以前，阳春来过几次，却没有现在的感觉。可能是觉得齐蓉这个人的能力有问题吧。
有一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想到这一说，阳春的脸上滑过一个不易觉察到的苦笑。
世人，都想当老板，都想创业。
何其难啊。
老板可不是外人认为的，可以天天有饭局、饭局前可以打打牌，聊聊天。
何况，阳春还是一些人认为的大老板。房地产开发商啊。
阳春没办法和其他老板比。他也不清楚大多数的老板是怎么一个状态。反正，他是彻底体验到了当老板不是滋味。
齐蓉用手上的圆珠笔敲了桌面，说：“收起手里的活，开会。”
“阳总，对我们的销售，很不满意。今天，阳总来参加会议。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想到什么，说什么。心里藏着的话，可以说出来。”
在座的人，都收敛了刚才放松的姿态。
唯独有一个人，却站起来、站起来后，又坐下、坐下后又弯腰低头去桌子肚里找什么。
因为他撅了P股，把后面桌子上的茶杯碰到晃悠起来。要不是茶杯的主人反应够快，就弄一桌子的茶水了。
这个销售员叫张海平。
在张海平看来，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金塔发展的大老板，可是头一回参加这样的会议。
平时，张海平就是想和阳春有接触，却没有借口，也没有机会。
今天，怎么的，也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在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他要先引起阳春的关注。
假如，大老板能够注意到他，给他一个机会，他就留下来。如果，大老板对他没有兴趣，明天，就交辞职信。
齐蓉看张海平这德性，甩过去一道带刺的目光。
“张海平。不要作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齐蓉对张海平还是比较了解的。她知道张海平在说一个事之前，会有一些行为上的铺垫。
“有啊。想听吗？”张海平有了一个自嗨的笑容。
齐蓉收回目光，翻开面前的记录本，说：“不要卖你的那个关子了。说吧。”
张海平清了清嗓子眼，干咳了两声。
“我不认为，精装修房赠送小车，是常态销售。什么是常态销售，是要长远些的。后面二期，三期，四期，都可以用上的。这才是常态。不客气的说，赠送小车，对双发动力那一块来说，能够起一点作用。对城区里的人来说，不一定起作用。”
“再不客气地说，这种小车，用瞻前的眼光，过不了两年，就会被淘汰。这种小车，车型不好看，里面，空调没有。舒适度也不高。这种小车，要是我，不会要。多花出这么多的钱，图什么？”
“干吗要把目光一直盯车子上。还有养老护理的床位呢。对于床位的赠送，我支持。现在年轻人买房子，家中老人一般会支持一些。如果做通这些老人家的工作，不要车子，要床位，说不定是一条销售之道。”
“床位的赠送，没有搞起来，是没有宣传到位。再一个，可以把精装修的房价，降一些。改用其它的礼品。至于用什么样的礼品，替代小车，我还没有想好。”
齐蓉怼了一句，“张海平，你没有想好，等于白说。”
有了齐蓉的这一怼，张海平的双手在桌面上分开，自我总结，“就这些，我说完了。”
阳春的脸上有了摸不透的笑容。他看向齐蓉。
齐蓉有些生气，说：“张海平发表了高见。还有谁接着说。畅所欲言。”
接下来，有人发言，却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再接下来，发言的人，也是空话。
阳春真的怀疑，齐蓉是怎么招来这些人的。当初，齐蓉可是告诉，她去挖了其它楼盘的墙角。这些人，就这水平，能是其它楼盘的销售精英吗？
会议终于结束。齐蓉要阳春做指示。
阳春浅笑，说：“我一个销售外行，说不出这方面的道道。我带耳朵来听的。”
齐蓉做了总结，说还会开这样的会，希望大家回去后，多动动脑筋，群策群力，把销售这一块的业绩做上去。
阳春离开时，张海平追上去。这已经是外面的人行道上。
“阳总。你认为我的发言，怎么样？”
阳春拍了张海平的肩膀，说：“兄弟。好好干。只要你有真本事，会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