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并不是梦,所有的事都是真实发生过。
我不敢出声,怕养父听见了会担心,只拼了命地撕扯着那白蛇胎记,想把它从身体上给拽下来。
可除了将自己抓得伤痕累累毫无作用。
突然,我想起它好像害怕那个桃核手坠,便刻意拿桃核去磨它,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身上立刻传来一阵凉意,接着它那魔性的声音就响起来:“再拿这玩意碰本尊,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信你个鬼,大爷的!
拿着桃核在蛇身上就是一顿搓,能碰到的地方我都碰了个遍。
不让我见明天的太阳,我让你今晚都不好过。
我以为它会继续吼下去,可是放了那句狠话后它就没了声音。
身上都被桃核给刮得痛死了,皮肤都像火烧一般难受,就算伤了它我自己也讨不着好,便停了下来。
当我再次看向锁骨处的时候,却发现那白蛇的眼睛又闭上了。
有效!
这家伙果然怕桃核,没想到阿亚给的东西还真有这作用啊。
想起阿亚我就想到路上那两排军队般的小黑蛇,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想有机会还是问问阿亚,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还有,我是怎么回家的?
我蜷缩着坐在床上,一直熬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养父坐在院子里择菜,我走到他面前坐下打算帮忙,结果养父看了我一眼说道:“黑眼圈这么重,又没睡好?都考上了医学院还不放心啊!”
我心里还在想着自己昨天是怎么回来的事,点了点头问道:“爸,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养父将手中的菜放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随即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看你一直没回来,以为你是没考上不敢回,便去找你,结果走到村口,看到你正趴在阿亚背上睡觉呢!”
我心里惊了一下,为什么会是阿亚?
但我也没表现出来,继续听养父说:“阿亚表示他看到你在村外迷迷糊糊地走,推也推不醒,怕你摔着,就只有背起你打算送你回来。”
我心里很不安,但还是朝养父扬起一个笑脸:“可能是太困了,这段时间一直担心考不上,知道考上后心就放下来了,人就乏力吧!”
养父轻轻敲了敲我的头,朝我笑了笑:“你这成绩肯定考得上,有什么担心的,是担心学费是吧?放心,我又不是挣不到钱,咱们村里人生病了都得找我,治病救人的钱大家也不会欠,咱有钱,你就只管好好学习就行!挺起腰杆,我们不欠任何人的,知道不!”
养父似乎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反而在安慰我。
我眼眶一热,有不明液体就想冒出来,强忍着装成打呵欠的样子说道:“爸,我晓得你有钱哩,一点也不担心。那啥,我还有点困,再去睡会!”
“去吧,好好睡一觉,吃饭了我就叫你。”养父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低头择着菜。
我转过身去,顿时泪流满面。
养父是村里的医生,可他有多少收入我还是清楚的。
乡里人没那么多病,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挨几天也就好了,万不得已才会来请养父去看看,养父又是个热心人,只要没用什么太多的药品,他都很少收费,如果比较严重的病,也就收点药钱,人工那些是都没有的。
要是遇到那家人缺钱,他可能连药费都没收,只不过在我面前,他从来没说过家里没钱,对我一直都是舍得得很。
我想考医学院,他也是一直支持,从来没觉得学医贵就不让我去。
他甚至还说我是来给他光耀门楣的。
我的心真的无法平静,一边是想好好学习,将来做个良医,像养父一样治病救人,一边又觉得自己白蛇缠身,是个不祥之人,恐给大家带来灾难。
想跟养父说,是不是请个驱邪的大师来看看,可又担心这件事让村民们知道了,会让养父为难,更怕身上这条自称上神的白蛇会来报复。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那突然睁开的蛇眼,以及黄毛中毒的事,就觉得事情很糟。
糟到我根本无法解决。
我真的恨死了这块胎记,恨死了这条白蛇,吓死了我妈,缠了我十几年,如今还要这样来吓我。
眼看我就要十八岁生日了,要是它再发生什么变化,我该如何面对?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开始昏昏沉沉。
耳边一阵嘈杂声,好像有人来了我家,正在跟我养父吵架呢。
养父性格纯和,从来不与人争吵,除了护我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上门来说闲话了,我想起来看看,但是身体重得不像话,根本起不来,只听见屋外吵吵嚷嚷的,又听不太清。
我很急,怕养父被人欺负,可越急越起不来。
过了好一会,身上的沉重感消失,我立刻起床出去,看到养父正在收拾院子,院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就像被大风刮过似的。
我不由地问:“爸,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才发现我,忙展开笑容说道:“没事,东西倒了收拾一下!饭做好了,想让你多睡会就没叫你,你自个去吃!”
我知道养父没有说实话,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便朝院子里扫视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我之前送给阿亚的小木剑,我几步走过去拿起来便问道:“爸,这不是我送给阿亚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养父回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阿亚的娘刚才送回来的,你别多想,他们不要就不要呗,咱们又不是上赶着要去跟他们攀关系!”
我一听就不对劲,阿亚怎么可能不要我的东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养父不愿意告诉我,我就自己去问。
于是抬脚就往外走。
养父在身后大声喊道:“阿莲,现在他们家一点理智也没有,别去自讨没趣......”
这个时候我哪听得进去劝,阿亚是我在这村里唯一的朋友,我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行。
“爸,你别管,我要去看看阿亚!”我说着,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阿亚家在村子里一处僻静的山坳里,这里就住着他一户人家。
径直来到他家门口,迎面便看到阿亚坐在堂屋中央,他爸在一旁默默抽着烟,他妈妈嗓门贼大的在骂人:“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你别跟那怪胎接触、别跟那怪胎接触,你就是不信,现在好了,把自个都折进去,人家还说我们无理取闹!”
我知道她说的怪胎是我,但我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把自个折进去了,我也不在乎她怎么看我,直接走过去看着一动不动的阿亚问道:“阿亚,你怎么了?”
此时阿亚脸色潮红,紧闭双眼,似乎没听到我的声音,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妈妈见来的是我,一把将我推开,气吼吼地说:“你还有脸来,你说,是不是你在那小木剑上做了什么手脚,昨晚半夜,阿亚拿着那剑四处乱砍,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又不会说话,嗯嗯啊啊将我们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等他睡了,结果今天早上他就烧得人事不醒,都是你害的!”
我虽然感到委屈,可事关阿亚,也不敢顶嘴,那小木剑是我送的没错,可我哪有那神通做手脚啊。
心里也很疑惑,阿亚虽是个哑巴,但以前身体都是很好的,从来没生过病,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桃核坠子,是我参加高考那天阿亚亲手给我戴上的,可昨天却发了生那些诡异的事,难道......
我不敢继续想,毕竟这些事情太不科学。
想伸手去摸一下他,可刚碰到他额头,他妈却再次将我推向一边:“别再碰他,你个灾星,东西我都送回去了,意思也跟云炎说得很明白,以后让你别跟阿亚来往了,你还过来干什么?”
“婶,阿亚应该是生病了发烧,这病我爸可以治的,以前我发烧的时候都是我爸治好的,要不让我爸来看看吧!”我知道她心疼阿亚才会这么对我,所以还是心平气和地跟她说。
“阿亚这可不是病,是邪气,就是你招的邪,我已经打电话请王大师来给阿亚祛邪,他法术高着呢,这种妖法他手到擒来!”她白了我一眼冷声说道。
我真的是无语了,医生都没看,怎么就说没病,还是邪?
何况大家不常说先天有缺的人是不招邪的吗?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据理力争,并且十分不信邪,可经过昨天的事,我的信念已经动摇了。
我甚至怀疑,会不会真的是我把邪气带给了他。
想起昨晚我拿那桃核将身上的白蛇磨得闭了眼,不由得心中一沉,该不会是白蛇没能报复得了我,就来对付阿亚了吧。
此时我看到阿亚眼皮微微抬了一下,但最终没能睁开,担心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联想到之前我发烧昏沉的时候养父会一边帮我治疗一边安慰我,我便尝试着说道:“阿亚,你一定要坚强一点,生病了不要怕,我会在这陪着你等你好起来的。”
阿亚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眼皮又微微地动了动,好像在说让我别担心。
“别在这假惺惺地,要不是因为你招邪,阿亚也不会变成这样,你给我走,离开我家,以后也别再到这来了,我们家不欢迎你!”阿亚妈妈又开始来推我,一边推还一边骂。
以前她虽然不喜欢我,但从来没有这么骂过,或许是看在我也是阿亚唯一的朋友的份上吧,可现在阿亚出事了,她就口不择言起来。
阿亚的爸爸倒是没作声,只在一旁叹气。
而他那个才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儿躲在一旁偷偷的看着我,眼神里也充满着敌意。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同时还有人问道:“请问这里是云蓝家吗?”
随后,一个道人打扮的老人翩翩而至,这人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很有大师风范,然而在他身后竟然还跟着另一位年轻人,我顿时傻眼,这人我认识啊,不就是王乐鑫那个混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