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都司……”
范爵士花了大力气,才用拼音读出发音,然后看向身边的向导:“这是什么地方?”
“这……应该是葱岭西边的西神洲之地吧。”
向导介绍道:“在大明,天下根据风伦以及山川地理,划分为九洲。
我们从爪哇北上的嘛。
爪哇岛以东以南,正式改名叫做滔土冗洲。
去年爪哇还被化作冗洲,现在有大明藩王册封在了巴布亚,发现了巴布亚的岛上的生物和爪哇岛的生物出现了明显的不同。
后来又有人在几个岛屿之间调查,发现了上古时代,可能存在一条天然的海沟,隔绝了两地的生物交流,所以朝廷修正了滔土冗洲的范围。
爪哇岛现在归神洲,为神洲最南端岛屿。
而我们现在所在的香港,属于神洲之地,但往北走几千公里,就是大明的国都北京顺天府,顺天府再往北,是冰天雪地的三大宣慰司。自东向西分别是流归、鲜卑、丁零。
而过了丁零西部的锁天圣山,就是罗刹国,这边被叫做邰洲。
西班牙在这里,邰洲最西段,邰洲以南的地中海,与弇洲分割。
弇洲从开博尔山口以西的波斯高原开始,一路蔓延阿拉伯沙漠,马穆鲁克、突尼斯、摩洛哥跟瀚土大漠(撒哈拉沙漠),这一大片区域,全是弇洲的地盘。
而沙漠南方,就是甸洲的土地。
至于印度这边,被大明称呼为次洲,即神洲次生之地,因为地理封闭,人口众多,所以才得名。眼下大明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国家。”
向导一口气讲解完了大概的划分方法,而这个西班牙范爵士看着地图,莫名有一种恐惧。
他原本以为他们泰西人对世界理解已经很多了,没想到大明早就知道了这么多地方,还拥有这么明确的地理分割。
九洲五洋,虽然更多考量了地理,但还是考虑了文化在里头。
分法也相对科学一点,毕竟这是要作为日后大明整顿世界秩序的依据。
就在范爵士恐惧大明的庞大时,突然这群人又把中南半岛东部的砖敲碎,然后换了一个新的上去。
“嘶!广南都司!安南属国?朝廷又对南海延展了触手了?!我的天啊!这也太快了吧!”
向导左右一些汉人商贾发出了震撼的声音。
“既然是都司,那不就意味着我们可以直接过去?”
“当然,只要有在香港投资航运贸易公司的,就能将咱们的船备案成香港的船只,回头只要报备上税就行。都司、宣慰司、藩国、属国,都可以。”
“那可是太好了!早就听说中南之地地广人稀,或许可以过去开辟庄园种植水稻!”
“你怕不是失了智!”通行的汉商一脸嫌弃道:“你也不看看最近的报纸?朝廷要把整个中南半岛作为南方粮食的生产基地。想要开庄园,得去……”
“咔哒!”
又是一声砖被敲碎,说话的汉商都住嘴了,看着他们敲碎的地方。
接着瓷砖啪嗒贴了新的。
“巨港都司!”
“居然这么大?朝廷要对满加剌下手了啊!”
“好!好啊!”汉人们兴奋的振臂:“这一下好了!北洋之地,从此掌握在文明手中!那些只会烧杀抢掠的蛮夷,就该彻底赶出去!”
“走走走,赶紧去隔离,我要回一趟广州府,看看这一次是镇国府那路将军去辟疆!若是能搭上后勤转运的便车,发财指日可待了!”
“对啊!赶紧走!”
……
范爵士看着汉人、南洋商贾一哄而散,再看看激动的向导说:“这是什么意思?”
“马六甲,已经被大明划为必争之地!不日,大明就会有大动作。”
“什么!”范爵士脸色剧变,“不好我要赶紧回去禀告总督……你干什么!”
范爵士被这个向导直接拽住,只看向导对他摇头说:“在香港落地,就得隔离七天。七日之后,要走才能走。
现在不能走,如果要走,这辈子当船所有人,不能再踏足大明的任何一寸土地。我可不想被你连累得这辈子不能踏足大明的土地。
若是要走,命留下。”
“你!你知道我是你的雇主!”
“那又如何?这里是大明,我的父亲是汉人船员,我是汉裔,马六甲只要归了大明,成为都司,我就能登记成为汉人。
我的孙子,在我居住满都司一代之后,就能北迁进入大明的外围藩国或者都司当正常的汉民。在这个世界,没人是大明的对手。你就算回去了,也只能看到大明的坚船利炮轰碎你们的所谓的骄傲。
再说了,你是一个西班牙人,管他葡萄牙人死活干什么?
若是你担心自己的股票受损,那大可不必,你在船上带着的丁香,能在大明卖出一个好价格。
赚到了钱,赶紧把自己落户在香港,然后把你在马六甲的家人、妾室带来。
在大明,男人可以合法的享受一夫一妻多妾。
而在香港,妾室是你只要有钱,每年缴足罚款和额外多租一套公寓,你就能拥有的。
而且最新的政策我刚才看了一下,香港将开放初步落户,居住在这里十年之后,可以在大明深圳州买房落户。
落了大明的户籍,就是大明的国民,享受大明的一切待遇,你可以繁衍自己的家族,让自己的孩子去学习大明的四书五经,考大明的官位。
在大明,不论内外四夷,只要祖上三代不在大明犯法,并且是大明正规学校毕业,你就能博取未来的登天梯。”
这个向导的语气渐渐尖利,眼眶也红通通,如果眼前这个家伙敢走,他就敢杀人!
马六甲归了大明,他这个汉裔,在大明汉人人口稀松的土地,就是高贵的大明人!
是翻身的存在!
这个家伙要走,就是在坏了他的登天梯和后半辈子无忧的财路。
有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
范爵士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但他们的动作很大,已经有巡逻的警备走来,吹响了哨子。
这个家伙像是触电了一样,松开了手,然后对警备讪笑道:“长官他是我雇主,我在阻止他做一些铜表上不该做的事情。语气大了点,惊扰您嘞。”
警备看了一眼这群人:“头一次来?”
“诶!他们是头一次,我来了几次,一直都是向导。您瞧,这是我三年前办的向导证。”
这人摸了摸,拿出了一块铁牌,冲压钢印打上去的。
这个警备拿过来,看了一眼正面,又看了一下背面的描述,最后对照了一下向导的编号跟人名:“天方名:穆罕穆德·陈,汉名:陈默,原天方教信仰,现回教信仰。对吧。”
“诶!我信回教。”向导陈默赶紧摘了自己的帽子,“您瞧,我已经开始蓄发,等隔离完就差不多到了洗礼仪式。到时候发型和服饰一换,仪式就完了。”
“行吧。下次动静小点。”警备将铁牌递给向导,然后用西班牙语警告了一下范爵士,“不要做出违背我大明律令的事情,否则就算官司告到天子脚下,你也得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