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反过来看看刘骏,此人居然在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种话,虽然大部分世家出身的文臣武将不以为意,甚至心中还隐隐认同刘骏的话,但总归有寒门百姓出身的人心中怨恨。
“王弘你这是什么意思,当面质问朕吗?”刘骏一拍龙椅道。
“陛下,微臣觉得王尚书说的有些道理,正所谓忠言逆耳,陛下可千万不要多心。”工部尚书张邵立刻站出来声援王弘道。
“陛下,末将也觉得王尚书言之有理,请陛下不要处罚王尚书。”征西大将军萧斌此时也站出来声援道。
之前刘骏册封萧斌为征西大将军的原因是想分化萧斌跟王弘、张邵等人的关系,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萧斌成了征西大将军,品级提高了一大截,但依旧支持着王弘跟张邵。
“陛下末将也觉得诸位大人说的有道理。”领军大将军檀袛也站出来说道。
对于刘骏,檀袛可能是最恨他的,檀道济、檀袛、檀和之三人都是亲戚关系,而且关系还不错。
檀袛是檀凭之的养子,而实际上檀凭之是檀袛的堂叔,因为年幼丧父的原因,所以檀凭之收养了他,虽然是养子,但檀凭之也是对他视如己出。
而之前战死须磨关的檀和之就是檀凭之的儿子,所以实际上檀袛和檀和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亲近。
檀凭之已经病逝,这两人也算是关系最亲密了,至于檀道济因为早早离开朝廷和京城,所以跟他们两个关系反而不是那么亲近。
虽然檀和之是主动站出来要殿后的,但檀袛可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觉得送死这种事情肯定不是自己这位弟弟愿意的,定然是有人在暗自逼迫,而身为皇帝的刘骏自然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不止是萧斌和檀袛站了出来,还有赵伦之、萧道赐等人纷纷站出来劝谏刘骏,就是王镇恶脸上都有些不自然,因为他也不认同刘骏的这些话,他始终认为百姓极其重要。
“好吧,是朕一时着急说错了话,朕在此向诸位赔罪。”刘骏冷冷的说道,此时他阴鸷的环视了一圈出言斥责他的人,心中怒火滔天,恨不得将他们在朝堂上全部杀死。
“陛下,请停止拆毁百姓房屋以修建城防,现在城中百姓怒气一天胜过一天,微臣怕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啊。”王弘半是诚恳半是威胁的说道。
刘骏嘴角微微抽搐,在项开的床弩和投石车的轰击下,城墙多处破损,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石材填补,要是不拆百姓的房屋那还能怎么办呢。
不过在众人的逼迫下,刘骏只能耐着性子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不会再拆百姓房屋了。”
做到这个份上的皇帝,在整个九州历史上都屈指可数,其实刘骏真的很想指挥御林军杀光朝上这些文武百官,不过他知道自己心里想想可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可千万不能这么做。
一日过去,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在下午的时候项开放缓了攻城的进度,但饶是这样两天时间也死伤了五千多人,达到了足足四分之一,而刘骏这边城墙多处破损,宿卫军损失惨重,已经死伤了接近一半,再加上先前折损的那一千御林军,损失甚至要比项开还要高一些。
夜晚,朱修之的宅院里,王弘、张邵、萧斌、檀袛、萧道赐等十余人汇聚一堂,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倒向项开那边的人,朱修之也是决定跟他们摊牌,准备起事配合项开攻下荣华城。
众人对朱修之为何邀请他们都抱有戒心,谁不知道朱修之十分忠诚于刘骏,不过他们也不怕,因为刘骏不会轻易杀他们,只要敢杀他们,这城中定然大乱,因为他们的故吏门生可有不少在府衙、宿卫军和御林军中呢。
“朱将军,你把我们这些人叫来到底有什么事情,莫不是想请我们吃饭不成。”王弘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哈,王尚书还真猜对了,末将是诚心诚意邀请诸位同僚赴宴的。”朱修之大笑着说道。
“只怕不是好宴吧。”张邵此时冷笑道。
王弘、张邵这么一说,众人齐齐将目光看向朱修之,萧斌、檀袛等武将已经将手摁在了剑柄上。
“启禀夫君,酒菜都准备好了。”就在此时朱修之的夫人在门外轻轻说道,把此处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压下去了一些。
王弘示意萧斌等人稍安勿躁,随后他笑着说道:“既然朱将军宴请我们,那我们自然要给这个面子,只不过咱们这嘴可挑的很,不是好酒好菜我们可不吃啊。”
“那是自然,虽然不是什么琼浆玉露,但绝对合诸位的口味。”朱修之微笑着回应道。
虽然现在正是战时,但朱修之宅院里的鸡鸭鱼肉一应俱全,众人推杯换盏之间关系倒也拉进了不少,但他们对于朱修之的警惕依旧不少,因为朱修之跟皇帝走的太近了。
酒过三巡后,朱修之有些微醺了,他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些人召集起来一次可不容易,他可不能因为醉酒误了大事。
“诸位大人,想必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昨夜率军突袭,想要摧毁项开的投石车结果反而被包围的事情吧。”朱修之沉声说道。
众人都不解的看着朱修之,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知晓,一开始听说时还嘲讽那朱修之愚蠢,连如此简单的陷阱都看不出来,不过他们不会当面说,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实我只是想找个机会,找个能够跟项开联系的机会,好在找到了,本将已经跟项开麾下密探副统领郭解搭上了线,他给了我荣华城的密探名单。”朱修之缓缓说道,随后从怀中拿出了那封书信。
众人被朱修之的话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个盯着朱修之,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这朱修之是什么时候心生反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