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衣着非常考究,陈二渔不认识什么名牌,就觉得她这一身的金石玉器,有点刺眼。配上那类似电视剧里礼服模样的衣服,感觉和自己狂吃的猪肉炖粉条这道菜的风格很不搭,甚至略微矛盾。
妇女身后跟着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就站在姚不由的身后不远。
姚不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口说道:“田姨,真巧啊,你也来吃。”
被叫做田姨的女人夸了两句姚不由又漂亮了,转头对另一群人说道:“这是姚都司的大孙女,南六省督察总厅姚厅的二女,她哥哥就是姚中虚,不由可是全家人的心头肉。哈哈,上次见到姚都司,他老人家还因为你偷偷去了玄雍司气的吹胡子瞪眼。”
陈二渔感觉自己在看电视剧,就那种很狗血的情景喜剧。
这女人戏好多啊。
姚不由好像习以为常,只是笑了笑,也知道女人这话不是给自己说的,反而偷瞄一眼对桌的男孩,见他没有特别的表情反应,还拿出手机玩起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想想也对,一个死都不怕的男人怎么会因为世俗权力、红尘富贵就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果然,只有脱离那个家自己才能过得有意义,不然怎么能碰到这么有趣的男孩子。
平时见到的一定都是这种傻叉女人还有她的傻叉后辈,一群没一点男人味的嘤嘤怪。
陈二渔自然知道这一番奶奶最爱听的相声贯口般的介绍里面的关键词。
都司这个职位很有名,其实就是督察司的二把手,一把手叫掌司。
都司是很大的官儿,因为大夏五司在官面儿上平等,各司都有一主一副两个司主统管司内大局。说白了就是有十个权力最大的官,因为官做到这一步,年纪都很大,民间也俗称他们为“十老”。
所以姚不由的爷爷就是大家嘴里的“十老”之一,权柄滔天的督察司都司。其父亲也是封疆大吏,而且听这女人的语气,她的哥哥也很有名气。
果不其然,女人话一讲完,在其身后数米的十几个人面色剧变有之,低头沉思者亦有之,但没有一个能保持一开始轻松写意的表情。
“不由,你怎么突然回武都了?之前不是刚毕业回三江道休假吗?”
“田姨,我来参加玄雍司新人入职培训,正好有时间,就来吃点好吃的。”
女人精致的妆容突然扯出夸张的表情,似是大声的说道:“哎呀,你来武都不联系田姨就算了,吃好吃的还不联系我,你是不知道田姨和你妈妈有多熟啊,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闺蜜!午饭既然吃过了,晚饭田姨带你吃好吃的,桂月斋新出的熬鱼口碑非常好,咱们就吃那个。”
这时那群人里年纪较大的人纷纷开口,“对对对,熬鱼很不错的。”
“姚小姐可以尝尝,我老方请客,我和桂月斋老板很熟。”
“其实张子楼最近做的也不错,我表弟就是老板,可以张罗一下。”
双人餐桌在一楼公开的地方,一群人吵吵起来,吸引过来不少目光。
陈二渔看出姚不由此时有些不自在,猜到她定会拒绝,果然就听她说道:“谢谢了田姨,我和朋友一起。我们另有安排,晚饭打算回点翠山吃,您忙您的吧。”
称呼为田姨的女人,这才注意到饭桌那边一直玩手机的少年,看其模样,估摸了一下年龄,穷小子一个,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位帅小伙儿,你是不由的同事还是朋友?”
没等陈二渔开口,姚不由抢先说道:“是我同事,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田姨,你忙吧,你看你这些朋友都在等你,这场合也不适合聊天,我们有机会再聊。”
“害,这有什么,我和我的侄女聊会天还能咋的,你真不吃啊不由,你钟玉哥也时常念叨你,他在督察总部上班,经常和姚都司聊起你,你也是的,大学里发生这么多事你都不给家里说,咱们家就不是吃亏的,你哥哥最近就很想了解那个姓孙的小子的工作情况。”
这下信息量有些大,陈二渔明显感觉由儿姐有些慌乱。刚才即便再突然,她都能稳如泰山面不改色的有问有答,现在只是低头不说话,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那个田姨见她不高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惹了大小姐不开心,心里也慌乱起来,想着怎么找补一下。
过了好一会,姚不由才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见到田姨很高兴,我觉得,你应该忙你自己的事,工作重要!”
最后说的语气很硬,随后就拿出手机低头打字,不再讲话。
妇女此时面色有些惊慌,只觉得今天这情景怕会在圈子里出名了,心下止不住后悔。
若不是今天的客人都是各方豪强,自己也不会想着借这把东风,本以为是天降馅饼这把稳了,没想到成了偷鸡不成赊把米。
就在妇女觉得今天晦气,不该犯贱的来套一把近乎时,那个穿着土鳖,黑不溜秋后生的一句话仿佛天降甘霖一般,挽救了自己的大生意。
“由儿姐,我觉得培训也不着急,既然今天见到了,吃一顿挺好的,我从小都很少能吃饱饭,来武都正好可以满足口腹之欲。我对张子楼挺感兴趣的,要不晚上就吃这个?”
姚不由抬起头惊讶的看向少年,见他一副“我可太想吃了”的模样,差点脱口而出“是谁早上说吃饱就行,口腹之欲要少一点的”?
转念一想,二渔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必然有他的思考在里面。两人虽然没有沟通,但默契感在此时猛然爆发。
于是便答到:“你想吃?那也行,我带你吃就好了,不用麻烦田姨还有这位叔叔,那边不用排大队。”
那个田姨正要说话,刚刚说张子楼的中年男人一步窜出,速度奇快无比,陈二渔觉得他也得在d级到c级之间。
“那怎么能行,姚小姐,这回让我老高做东,我让大厨专门给您做一套宴席。桂月斋的熬鱼师傅我也给您请来,正好一起尝了,您是千金之躯,我安排上好包间,咱们尽享口腹之欲,小伙子你说好不好。”
“那就谢谢高叔了!由儿姐,咱晚上就去吧。”
姚不由低头玩手机,满不在乎的说了句“随意”,尽显低素质,突出一个不尊重。
那个高叔和田姨仿佛获得什么伟大胜利,聊了两句便告别二人出了店。
桌上的两个人好一会没说话,某一刻突然同时开口问道:
“姓孙的小子是谁?”
“这个姓高的怎么了?”
同时开口的两人同时一愣,相继笑出声。
陈二渔说道:“你答应告诉我姓孙的事,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
姚不由狂翻白眼,“你情窦刚开就这么八卦,以后有你操心了。”
“你就说换不换吧,我也正好可以告诉你,你之前问我的能力的事。”
姚不由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换!你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