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乘车路过武安宫前,看着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金色琉璃瓦,陈二渔不禁好奇问道:“这皇宫好大,建筑物好多,里面住多少人?”
姚不由想了想还是答不上来,好像没有注意过这事。反倒是司机师傅接上话茬:
“武安宫啊,一共有八十万平方米,建筑面积有个二十万吧,里面住的超过两千人。其实咱们太祖一开始就建了两千多平的办公地,只办公,他老人家还在其他地方住的。后来的皇帝还有大臣老爷们,按照前朝大澈的规制逐渐扩建,尤其是近十年,越来越大了,听说最近都要准备招太监了,呵呵,也不知道那群皇亲贵胄还有廷老大人们怎么想的,现在这时代,谁家会这么傻的送孩子来这里受苦!”
姚不由有些心疼的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些“夏子”,也只有他们了,命好苦。”
陈二渔心下叹息,夏子确实是最苦,无父无母,身如飘零野草。这岁安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也时常听到于清于澈还有黛青姐聊天,他们会时不时的讨论朝廷政事,于清大哥尤其爱说的就是,太祖还有岁平帝积攒下来的底子,快要被这位岁安帝折腾空了。
如今大夏里世家大族林立,皇权煊赫,全体上下每日歌功颂德,岁安帝一心想做出点拿得出手的政事,却总给前线将士们一种瞎折腾的感觉。
裁军,扩廷,宠权臣,压制骁龙司,无时无刻不在向外宣扬皇权权柄,不停向世人佐证当下正处盛世。
不说那些成年人,即便陈二渔自个儿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歌功颂德、总结过往辉煌的时候。
魔族还在虎视眈眈呐!
满是愤懑的少年郎乘坐出租车从武安东路行驶而过,此时距离大璋门还有近两公里,只能远远看到门前百米那反射日光的青铜雕像,巍峨挺拔……
那是太祖武璋的雕像。
同一时间。
距离少年数里开外的金砖琉璃般的大殿里,“啪!”,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回荡。
巍峨挺拔的身影身着黑色紧身皮甲,右手正做出扇人巴掌后没有收手的动作。
而身影前面则是一个半躺在地单手扶桌的中年男子。
男子头上的平天冠顺势摔落,一身金丝玉缕镶嵌有十二颗赤色珠子的考究龙袍也敞襟大开,黑亮及腰的发丝十分凌乱。
面目白净、嘴角溢血,半边脸肿胀无比,只敢用手护着受伤的脸,却不敢抬头看那巍峨的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头顶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留着背头过脖短发,发际线因为衰老甚至都后移了三分之一,再向脸上看去,同样沟壑纵贯。岁月的痕迹无比明显。
但若是从后面看去,紧身皮甲其虎背熊腰的模样又着实不像垂垂老朽。
“每年我回来,这一巴掌你都躲不掉,武晟,你做的这些事不光对不起我这个爷爷,更对不起你的父亲!”
“爷爷,我做什么了!我哪有做错!我是皇帝,大夏之主,我就算错了,也应该是那些大臣们没做好!”
语气里除了哀怨,还有指责。
“呵呵,哪有错?招太监这事你也想得出来?一年纳妃五十一你也做得出来?陈楼这么大的工程,劳民伤财,怨声载道,就这你也干的出来?这才一年,你能给我多少惊喜?自你还小我就给陈儿说你不是好的领导,可惜他虽是良主但不是启能者,死的早,又可恶他太疼你,临死还逼我这个当爹的支持你,如今看来,我终归还是心软了一次。既然扶不起。你,退位吧!”
“什么!退位!!”
“爷爷你在说什么!我是您唯一的孙子啊,我下面只有老大倾儿,她刚要书院毕业,还是女子。老二老三虽是男子却都还小,老四更小,而且还是女子。我退位能让谁继承武家大统?这万万不能!”
男子因为气愤焦虑,总算敢说话时抬头看老者,却看到老者眼里的失落和……愤怒!
武璋,大夏太祖,百五十年挑大梁者,面对魔族魔王都是谈笑风生,此时心中却只有怒其不争。
“呵呵,武家大统?你觉得大夏是你武家的?到底是谁在误导你,又到底是什么让你愈发骄奢乖戾。我一辈子就是个老兵,但我做皇帝做的都比你好一万倍。你只是国家运筹的载体,或一条引线,皇帝可以是武家,可以是皇甫家,可以是云家,可以是男人,更可以是女子,也可以是稚童。唯独你武晟不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球一个!”
男子此时已经出奇愤怒,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是大夏顶天柱、人族不周山,一切种种都彻底不再在意,从地上直挺挺坐起,满脸的狠毒和疯狂。
“我才是皇帝!我才是皇帝!我是最大的天!我金口玉言,我既寿永昌!我为什么不能招太监,我为什么不能纳妾,我建楼怀念我父亲又有什么错?大夏得国之正古今未有,武家就该是万年皇族,我就是大夏之主,我要罢免你的骁龙司掌司,我是司主也是皇帝,在这里,朕最大!朕的能力觉醒比你还强,绝对克制你,朕是……”
“啪!”
另一半脸也肿了。
“还敢打朕!你以为朕怕你?”男子说着话,右手向后握拳一锤,金色的空闲裂痕瞬间响动,转眼便漫布整个空间。任何物品触碰到裂痕就会瞬间粉碎,之后便像魔族死亡一般化为各色粒子。
整个宫殿都是金色丝线,却唯独老者周身,一层淡淡金光将所有试图靠近的丝线隔绝开来,每每触碰便被立刻弹开。
“也许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你的能力有明显进步。呵呵,可惜,浪费了你的才能和天赋,你的意志甚至不如我的前锋小兵。也对,活在虚妄里的人又怎么会有意志力可言。”
老者嗤笑着讲完,抬手一挥,金色光罩以自身为中心向外蔓延,路程上所有金丝都被弹开,转眼间反被金色光罩包围殆尽,又生生被逼进华服中年人身体里。
“来人!来人啊!”
pang的一声,宫殿大门无人推动自行打开,鱼贯而入四名老者。
打头的是一位身穿净服,脸上涂抹脂粉,有着纸人般脸面的老……太监,普通人看到那扎眼的腮红一定心里发毛。
后面跟着的分别是一名身穿和倭国武道服的持刀老人,一名穿着西服的金发老者,以及一个穿着赤红官袍的老者。
“哦?前朝余孽、丧国倭奴、你是谁?我不认识,看你打扮像是那群喜欢搞乱经济的垃圾货色,居然没死干净?还有你,朝云,呵呵,内廷司前司主现在又穿上官袍,想要再掌中枢?武晟,你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朕没堕落,他们都是朕的爪牙而已,言听计从的狗。朕并非要伤您,不妨如实告您,他们都是命道之境,同你一般。而朕,虽不是命道,也不远矣,但在这武宁宫后殿,命道朕也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