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中,皇甫子臻手中拿着奏折,微微低着头看着下方站立的两人。
过了片刻,他清冷的眼角划过一抹利光,挥手道:“赐座!”
北辰风冥如今已经是青离国皇长孙,就算他是一国皇帝,也万万不能怠慢。
北辰风冥悠然自得拉着戚曦坐在一旁。
戚曦微微垂眸,空气中有一种紧张之意,每个人面上神情未变,可却有一种凝重的感觉环绕四周。
“烈王……”
皇甫子臻突然开口,目光凝视着北辰风冥:“不,应该是长孙殿下!”
北辰风冥微微抬头,听着他接着说下去。
皇甫子臻双眸闪动了一下,心中微沉:“那些人已经全部收监,已经问出,幕后却是有人指使?”
北辰风冥挑了挑眉:“这件事,本王不想浪费心思,皇上秉公处理就好!”
戚曦心中暗呲,秉公处理?
北辰风冥和她心中都明白这件事是何人所为,皇甫子臻又是沈家人,等于让他捉拿自己的表弟。
皇甫子臻脸色沉重,微微点了点头:“来人,按照长孙殿下的吩咐,将沈磊带到此处!”
沈磊收到宫中消息的时候,还在和自己新娶来的几房妻妾打情骂俏,谁知,一个下人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房门。
“国公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沈磊微微一怔,眼神阴冷的眯了起来:“你说谁不好了?”
“额……是,是烈王回来了!”
“烈王?”沈磊疑惑的看了那人一眼:“他回来就回来,你慌什么慌?”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烈王其实就是青离国的那位皇长孙!”
沈磊刚想亲一亲身边的美人,听到那下人的话,双眸微睁,脸色立刻苍白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他慌忙间推开一群美妾,从房间中衣衫不整的跑出来,不敢相信的大声问道:“奴才还听说,皇上已经派人来捉拿您了!”
“不好,这件事可不好了,将本国公的铠甲拿过来!”
“是!”
几个丫鬟纷纷离开,去取东西,沈磊站在地上愁得直转圈圈。
“到底是谁泄密,他的身份怎么会被人知道,看样子,他已经从青离国转一圈回来的,若是被他知道我们沈家的事,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沈磊愁眉苦脸,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他转过身,见到沈夫人正被人扶着,从对面走了过来。
沈夫人脸色凝重:“我已经听说了!”
她站在沈磊面前,优雅缓慢的坐在椅子上。
“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反正也不能逼着咱们承认!”
“那成王那边如何交代?”
沈夫人淡淡一笑,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件事我来说就行,你就负责好好的对付那位皇长孙吧!”
沈夫人喝了杯茶,被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沈磊原本浮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现在想这些,也没有多大意义。
“来人,去将那个人找来,待会儿给太后送过去!”
站在身后的管家连连点头:“是,国公爷!”
就在管家离开的时候,一个仆人打扮的人,悄然潜入了沈大夫人的房间。
养心殿外,几个侍卫押解着沈磊从外面走进来,沈磊才进门,便见到了坐在上位看上去贵如上宾的戚曦和北辰风冥。
他眼底微深,连忙跪倒在地:“臣,见过皇上!”
“起来吧!”
沈磊站起身,目光扫视了北辰风冥和戚曦一眼:“不知道皇上叫臣来有何事!”
皇甫子臻仿佛早就知道了沈磊会说的话,将其中一张供词,交给宫女,让宫女送了下来。
沈磊就算不看也知道,供词上交代的人一定是他。
他随意瞥了一眼,连忙跪倒再地:“皇上明察,这明明就是污蔑微臣,微臣怎么会做出这种对王妃不敬的事情!”
戚曦沉声说道:“如今证据确凿,沈国公还要抵赖吗?”
“王妃,一定是个误会,臣从来没有安排人做这种事!”
“那你说,会做这种事的,是谁呢?”
戚曦冷笑着,唇角蕴含着一抹嘲讽。
那些犯人的供词都放在了沈磊的面前,他还死活不认罪,真是自讨苦吃。
“这……这微臣怎么得知?”
“沈将军,若是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你还是认罪好了!”
皇甫子臻忽然开口,沈磊心思一沉,“皇上,这种莫须有的污蔑,让微臣如何找来证据?”
北辰风冥眸中划出一抹冷光,“这么说,你就是不能了……”
沈磊听到这么邪气的一句话,脸色顿时变了变,如果他直接说不能,皇甫子臻已经说过,这罪他就是认了。
虽然认了也不至于会死,但是北辰风冥的身份压在这里,惩罚也不会轻松。
“这个……请容微臣一段时间,微臣一定会找来证据!”
戚曦笑了笑:“找证据难,可是让人顶罪不难,沈国公,你发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
沈磊气息一顿,有些怨怒的望着戚曦。
“那这样吧,先将沈国公压入大牢,等到找到证据,再放出来好了!”
皇甫子臻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淡淡的质疑:“不妥!”
“谁?”
他沉默的看着来人,只见腰间带着一把长剑的年轻男子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沈磊。
接收到来人的目光,沈磊顿时精神一振,原本的沮丧全部消失。
“这是朕大邱国的皇宫,容不得别人插嘴!”
皇甫子臻冷声说道,双眸灼灼的盯着门口那个男子。
北辰风冥站起身,缓缓走到男子面前,两种逼人的气势,在相互冲击:“哪里不妥?”
“这位是大邱国公,也算的上是皇上的亲人,凭几个小人的几句话就要抓人,恐怕有些不妥吧!”
男子和北辰风冥针锋相对,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
剑眉轻轻蹙起,一张脸上露出正义直言的神情,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
几个小人的话?哼!
戚曦冷笑,将那些百姓比作小人,当真也只有他这样的大人可以做得出来。
“世子,您说这话就不对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难道您没听说过吗?”
“还是说,您觉得只要比你地位尊崇的人污蔑你,你都可以不计前嫌?”
戚曦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北辰风冥,北辰风冥可是被老皇帝承认的皇长孙,就是北辰云良身为世子,地位也在其下。
所以,若是他说出是这个字,得到的,必将是戚曦和北辰风冥的联手反驳。
北辰云良沉默片刻,沈磊双眼希翼的望着他的方向,心中却暗自着急。
那个女人说话恶毒刻薄,真是心思歹毒之辈。
养心殿中陷入一瞬间的沉寂,北辰云良思索半晌,终于再次开口:“依王妃之见,一定要将沈国公抓起来了?”
戚曦毫不犹豫的点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她等这天,已经等的太久了。
此刻,门外走进来一个太监,匆匆忙忙的跑到皇甫子臻的耳边,悄声细语的说了半天。
皇甫子臻面色一变,沉声说道:“让外面的那人,进来吧!”
养心殿大门打开,沈太后面容阴沉的带着丫鬟婆子走了进来,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副将铠甲的男子。
戚曦定睛一看,顿时微微愣住。
邱临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没想到沈家居然混进了这等逆贼,邱临,你实话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临跪倒在地,连忙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是微臣派人去污蔑王妃,然后嫁祸给沈将军的……”
戚曦听到邱临叫沈磊为沈将军,顿时心中冷笑起来,这位替人背黑锅的家伙,简直太没有水准了。
“是你?”
“是……是我……”
沈磊见机而上,“皇上,微臣冤枉,微臣真的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您一定要相信微臣!”
沈磊一脸忠心耿耿被冤枉的表情,跪在皇甫子臻面前,眼圈通红。
猛然看上去,好似她和北辰风冥,才是真凶。
北辰风冥拉了拉戚曦的手,安抚性的按了按,戚曦疑惑的看着他的双眸,看到了一种胸有成竹的信念。
毕竟,就算确定了这件事是沈磊做的,她也不能拿他怎样,顶多被皇甫子臻罚一些俸禄,然后警告一番就会做罢。
要不是北辰风冥的身份在这里,相信这件事绝对无人问津。
皇甫子臻眸光变了变,划过一道冷光。
“来人,将邱临压下去,既然不是沈国公所为,你就退下吧!”
沈磊暗中擦了一把汗,瞧了一眼沈皇后的方向,然后俯身就要退了出去。
见到沈磊走了,戚曦看了一眼北辰风冥的反应,却发现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人都走了,他还笑什么?
沈太后眼睛微眯着,淡淡说道:“皇上,这件事绝对不能就此作罢,那些人今日敢污蔑王妃,他日也敢污蔑圣上,就都杀了吧!”
沈太后淡淡的喝了一口宫女送来的茶水,将杀人说的不过头点地一样。
戚曦单手微微捏成了拳头,那些百姓有些不过是被人鼓动,被利益驱使,没想到在妨碍到她以后,她说杀便杀。
皇甫子臻顿了片刻,“好,依母后此言!”
沈太后满意勾起唇角:“皇儿,听说皇甫子言出了皇宫,这件事,你清楚吗?”
皇甫子臻神色微凝:“不清楚!”
“原来是没有皇上的恩准,偷偷跑出去的,还好,哀家已经将子言和那个半路逃跑的三皇子,派人带回来了,相信过不了两日,便可以顺利回城!”
北辰风冥凤眸寒了几分,他们二人应该还没有碰面,这么短的时间沈皇后就能得到消息,恐怕整个大邱,都安插了沈家的眼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