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靖安的路上,路途平坦,马车没有从南方来的那么摇摇晃晃的,坐起来也倒是舒服。
沈临君骑马走在前面,眼神不自觉的瞟过轿子,里面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传出来,就连叫水的没有,要不是亲眼看着她上的马车,他都要怀疑是她不在轿子里。
他移开视线,脸上戾气加重,满脸写着不爽,坐在马上一脸的不耐烦,旁边的将领见到这样的他都是退避三舍,离得远远的,就是在旁边也装死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恐入了沈临君的耳,惹得他不快活。
欧阳璟在旁边乐的快活,才不过几日,他们就闹成这样,当初他是脑子昏了他才回那样干,反倒是他们两个生了嫌隙,影响了感情,果真这情情爱爱的什么最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拿不住又抓不起来,说没了就没了,放一个屁也会有个响声,比这些强多了,迟早沈临君也会明白其中的道理。
转眼就到了靖安城楼下,城门打开,百姓站在两边迎接着平叛南边的大功臣,将太子的死忘得一干二净,恨不得敲锣打鼓的迎接着。
大军行走在百姓的两边,看到自己的亲人也会热情的回应着,家人变得热泪盈眶,庆幸自己的儿子丈夫能活着回来,没有死在战场上。
外边的动静浩浩荡荡,姜林拉开帘子的一角,透过窗去,见到的是无数的百姓,站在街边茶楼上,欢呼着。
马车缓缓驶入街边,转入一个岔路口,前面不远处就是将军府,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
马车在一处停下,帘子从外面被人掀开,光线就这样从远处射了过来。
“姨娘,将军府到了,将军让老奴来招呼着姨娘进去,这会将军回朝廷复命去了,只怕是晚点才能回来,姨娘就先进去吧。”
姜林起身弯腰钻出马车,扶上廖妈妈的手,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时隔三年,故地重游,物是人非。
那夜,靖安城上群星璀璨,烟火缭绕,梦里繁花终于土,似水年华空余恨,姜林踏上了逃亡之路。
这一去就是三年,逝水流年,走马观花,故地重游,缘起缘灭,终究是又回来了。
脚踩在靖安的土地上,依旧是寒风刺骨,积雪成积,整个世界都是白色,向府门望去,老老少少的站了一地的人,面上有期待,有欣喜。
廖妈妈扶着姜林向远处走去,头上自有人来给她打伞,遮盖了头顶的光,挡住了飘洒过来的雪,在门外就有一顶侯着人的暖轿,就等着姜林坐进去。
“红姨娘,那是将军让人准备的暖轿,姨娘可以坐着进府,免得吹到风,惹了病。”
秦嬷嬷走来到姜林旁边,引着她向轿子边走去。
姜林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头发发白了许多,脸上也多了几分沧桑,可依旧是那副忍怨操劳的样子,可见这府中还是她管事繁忙的。
“多谢秦嬷嬷,这到闻香院也不过几步,倒是也用不上暖轿,我步行即可,劳烦秦嬷嬷操劳了。”
“姜林临行前吩咐了,依姨娘的就是了,不过这天寒路滑的还是要小心些,老奴扶着姨娘。”
她从秦嬷嬷手中接过姜林的手放在自己手上,姜林能感觉到那双苍老的手中蕴含了多少心酸,姜林也没拒绝,就轻轻搭在她手上。
进到门口,门前就站着一大排人,见到姜林进来就齐刷刷跪下。
“恭迎红姨娘回府。”姜林知道这怕是沈临君吩咐的,要给足了她面子,但这只让她觉得难受,姜林让她们快些起来。
寻到人群中一人已经哭红了眼,正水眼汪汪的望着她,姜林和她对视上,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谁成想她竟然抹上了眼泪,应该是觉得难为情,赶忙转过身去,擦眼泪。
秦嬷嬷看了一眼姜林,示意她继续走,姜林回过神来,向前走着。
“姨娘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要把心也收回来,安安分分的待在府中,其他的就莫做他念。”
姜林再路上走着,就听见秦嬷嬷在对她说这些话,她不作反应,安安静静的听着。
“如今将军功成名就,只是姨娘的事一直是将军的心结,老奴希望姨娘回来了就安心的侍奉将军,将军待姨娘还是如以前一样,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
“知道姨娘不爱听,但是老奴还是要把话说清楚了,将军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老奴这一生没有孩子,将军就是老奴的亲儿子,所以老奴会一直守护着将军,所以要是有人对他不起,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和她拼了!”
她扶着姜林,旁边只有一个撑伞了,其他人都在后面跟着,所以秦嬷嬷说什么,也只有姜林能听清,她越说越激动,扶着姜林的手都开始颤抖,姜林将手放了下来,转而给她搭上了手,变成扶着她。
她看了一眼姜林的手,转而叹了一气。
“就自从他母亲去了之后,你是唯一一个能将他逼成那样的人,你既然回来了,就证明他还割舍不下,我又怎么会阻止他呢,罢了,罢了。”
来到了闻香阁,院外的红梅开的正盛,从远处就能闻见风中传来的阵阵梅香,姜林从那几棵开的正盛的红梅上移开了眼 不愿再去多看一眼,那红梅簇簇当真是刺眼。
还未踏进房门,就见远处跑来一只小狗,竟然是三文,它竟然在这里,闻道姜林的气味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围在姜林脚边一直在俯身蹭她的腿,尾巴一直在摇,看出来它很兴奋。
姜林见到它也十分的激动,赶忙将它抱了起来,放在怀里抚摸着它柔顺的毛,脸上露出来了笑,三文就依靠在姜林的怀里,哭唧唧的哼着,似乎是表达它的不满,为什么姜林这么久都没来看他。
“三文,我来看你了,在这里过得好吗?”
秦嬷嬷看姜林的样子,姜林很喜欢这只狗,将军还大老远的将它送过来。
“姨娘还是先进屋去吧,这里天寒地冻的。”
“嗯。”姜林抱着狗进了屋。
一进屋里,暖气扑面而来,进屋姜林就把披风脱了下来,交给廖妈妈,环顾四周,很明显的感觉到屋内陈设都变了不少,里面的花瓶屏风都是新的,不过姜林倒不是很关心。
“舟车劳顿,姨娘先歇着吧,老奴告退了。”
“嗯,秦嬷嬷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