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见着他态度坚决,只好骂骂咧咧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抹了抹眼泪,“青宇哥哥,谢谢你。”
青宇白了我一眼,“连自己都不会保护自己,真够窝囊的!跟我来吧。”
那晚,我又是睡在青宇哥哥的房间里,我睡在地上,他睡在床上,可是我的心里真的好开心。
青宇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什么叫爱情,但心里,都是满满的欢喜。
第一次,我跟青宇哥哥同睡在一个房间,第一次,感觉离他的距离这样的近,第一次,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第一次,觉得他这么的英勇善良。
早上,青宇哥哥喊醒了我,我睡眼朦胧地看着他,他捏了捏我的鼻子,一脸嫌弃地说:“睡得跟猪一样,还不赶紧起来做早饭。”
“知道啦。”我爬了起来,收拾了一下,心里却是很开心。
能给青宇哥哥做早餐,是我心里最开心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护我,青宇哥哥今天一天都在家,因为今天姑父休假。
姑父中午的时候才起来,一脸醉酒留下的后遗症。
他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很复杂,但绝对没有任何的歉疚,或许,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忘记了。
但我没忘,所以我刻意地躲着他。
吃了饭,青宇哥哥对我说:“山月,我要去图书馆,你去不去?”
“去。”
几乎没有犹豫,在他的声音落下后,我就立刻答应了。
如果让我一个人在家面对这姑父,我的心脏估计会停止跳动的。
青宇哥哥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面,双手抓住了座椅。
其实,我很想抱着他的腰,但是我不敢,我怕他生气,怕他让我下车。
但不知怎么了,自行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我没坐稳,身子一歪,本能地抱住了他的腰。
这一刻,我能明显地感觉到,青宇哥哥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好在我赶紧松开了手。
一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么安静地到了图书馆。
这是我第一次到图书馆,之前,从未来过。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了青宇哥哥的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这个城市里最大的图书馆,很干净整洁,里面有不少人在看书。
青宇哥哥看的都是资料,他成绩很好,而且他今年已经高一了,他是在贵族学校上的,那里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体化,但大学不是。
我拿了一本散文集,坐在了他对面的位子上看,只要微微抬头,我就能看见他的脸。
室内的光线不是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忽明忽暗,却也更显得他的睫毛很漂亮。
长长的,像的蝶的羽翼。
这样安静认真的青宇哥哥,真是太好看的,让我差点都舍不得挪开自己的眼睛。
“你看书还是看我?”
青宇哥哥眼皮子都不抬,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天啦,他怎么知道我在看他?
真的是太丢人了。
我赶紧低下头,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那些名家写的优美的散文诗句,明明是字字珠玑,此刻读起来却味如嚼蜡。
一下午的时间,不时有年轻的小女生过来找青宇哥哥搭讪,他总是不理不睬,装作没有听见,让坐在身边的我很不乐意。
“青宇哥哥,人家跟你说话,你好歹应一声。”
“我又不认识她们,干嘛要应?”
“那也不能对人家递过来的零食视而不见吧?”
“我又不想吃。”
“我想啊,你可以转手送给我,我不嫌多。”
他继续看书,连头都懒得抬起来看我,就应了一声:“好。”
我们从图书馆里走出来,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夕阳映照得天空都是璀璨绚烂,如同胭脂般的红艳。
“我带你去吃饭。”
“好。”
青宇哥哥清清淡淡地说着,我低声地应着,微微地垂首,总是不敢抬头去看他。
在他的面前,我是卑微的,如同地上的一把尘土,渴望着能在这繁华的尘世中,开出美丽的花朵。
青宇哥哥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面,他骑得并不快,他说:“其实,你可以抱着我的腰。”
我听着他说的话,不由地怔了一下,他说,让我抱着他的腰。
下意识的,我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他的腰很细,却很结实,在那之前,我都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也没有触摸过他的身体。
心里不由一阵的荡漾。
像微风吹开了花朵,像细雨在空中飞扬。
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让我的心颤动。
也不知道骑了多久,车子进了一所学校,学校里没什么人,空荡荡的。
现在还是寒假,学生都放假了。
“青宇哥哥,这是你的学校吗?”
“嗯。”
我没有再吭声,只是看着陌生的校园,这里真的很好,绿树葱葱,繁花似锦,比我的学校要好很多很多。
穿过一排的写字楼,我们到了一个小饭店。
“平时,我们不想在食堂吃饭的生活,就在这里吃。”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如同这暮色。
“青宇,你来了。”
五十多岁的老板热情地朝着我们打着招呼。
“虎叔,我们过来吃饭。”
我们在桌边坐下,店里很冷清,没有生意,现在学校里只有少数留校的学生,以及教师职工这些人,生意清淡也是情理之中。
只有一个菜,水煮鱼。
但是好大的一汤盆,油油的,辣辣的,看着都好有食欲。
青宇哥哥微微笑着说:“吃吧,这里的水煮鱼非常好吃,就是刺多。”
我笑了笑,青宇哥哥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有两个小小的酒窝,那样子真的很迷人。
这一顿饭,我们吃得很开心,我可以像太阳保证,这是我来这里吃过的最开心,也是吃得最多的一顿饭。
离开了饭店,我摸着圆鼓鼓地肚子,“好饱。”
青宇哥哥瞥了我一眼,“跟平时吃不饱一样。”
平时真不敢吃太饱,尤其是姑父在家,我怕吃的太多,被撵出去。
“青宇哥哥,你真的很幸福。”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你能住在这里。”
“这里没有家里好,我其实很不喜欢住在这里,但又没有选择。”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我是多么地渴望能在这里上学,那样,我就可以不用住在姑父家,也就不会被伤害。
可是,这里的学费很贵,我能上普通的学校就已经相当难得了,这样的学校,我是不可能上得起。
爸爸也不可能赚到那么多的钱,就算能,也不能全给我上学了啊。
我们还要生活。
过了几天,姑姑和青瓷回来了。
她们带了一些零食给我和青宇哥哥,因为考试作弊的事情,青瓷对我稍微好一点,但我知道,她骨子里依旧是看不起我的,总觉得我是个农村妞,土里土气,霸在她家。
不过,我对她是不介意的,只要青宇哥哥对我好,我就开心了。
过年的时候,爸爸来接我,说要带我出去玩一天。
我见着爸爸,他瘦了,却使得他的脸更显得有立体感。
爸爸还是那么的帅气,在我的心中,我爸爸就是世界上最帅气的男人。
他牵着我的手,很是宠溺地看着我,“今天是过年,爸爸要陪你一起过,好不好?”
“好。”
在爸爸的身边,我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在蔚蓝的天空中,自由翱翔。
中午,爸爸带我去肯德基吃的汉堡包,这是我第一次吃肯德基,爸爸先是看着我吃,然后也吃了起来。
肯德基里没什么人,可能是因为过年的缘故,之前热闹非凡的大街上都有些空荡荡了起来。
“爸爸,我真希望,你能一直在我的身边。”
我不会告诉他,我在姑姑家的不如意生活,姑姑对我很好,我很尊重她。
现在,青宇哥哥也对我越来越好了,每次有好吃的东西,都悄悄地给我吃,他说我瘦弱得可怜,一阵风都能吹跑。
但我的心里,依旧是害怕,害怕姑父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像狼一样地扑在我的身上。
我只想在爸爸的面前表现出很开心很快乐的样子,让爸爸不用担心我。
“山月,爸爸要赚钱,所以不能跟你天天在一起,等爸爸赚了很多的钱,我们就一起生活好不好?”
“好,爸爸,我等着那一天。”
我于是一直等待着,希望这一天能尽快到来,我可以每天为爸爸做饭洗衣,为他分担。
晚上,我跟爸爸睡在一家宾馆里,我很奇怪,爸爸为什么不带着我去他住的地方。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但我从来没有问过爸爸,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安排。
我们缩在宾馆里,跟爸爸看春晚,本山大叔的小品,让我们笑了很久很久。
这是我们自从爸妈离婚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晚会结束之后,我躺在爸爸的身边,搂着他,“爸爸,新年快乐,山月永远都爱你。”
爸爸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夜色迷茫中,我依稀看见了他脸上的泪痕。
年初一,爸爸给了我一个红包,微笑着跟我说,“山月,新年快乐,你又大了一岁了。”
“爸爸又老了一岁了。”
这一年是2003年,我虚岁十四岁了。
今天爸爸又带着我吃了肯德基,在那个时候,肯德基是非常高档的,不像现在已经沦为洋快餐垃圾食品,那时候,肯德基对我来说,就是无与伦比的美味,也是很高档的场所。
因为这里的东西很贵,爸爸平时也舍不得带我来吃。
晚上,我把红包里的钱,还给了爸爸,爸爸笑着说:“山月,你长大了,自己也应该有一点零花钱,这两百块,就给你留着零花吧。”
我便收下了。
第一次有了两百块钱,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就像那天,青宇哥哥请我吃水煮鱼一样。
快乐的寒假就那么快的结束了,我们要开学了,姑姑也结束了她家庭主妇的身份,去外面找了一份工作,贴补家用。
开学的时候,青瓷跟老师提出要跟我同桌,很简单,我的成绩好,她又觉得我在她家吃住,应该不敢拒绝给她抄袭。
但老师拒绝了。
班上的座位是按照成绩编排的,我的成绩很好,她的很差,是不可能坐在一起的。
只是,青瓷却是将这个责任全部推到了我的身上,她开始处处针对我。
这天,放学后,我一个人走在了路上,有三个女生拦住了我的路,为首的女生,我认识的,不是我们班的,是隔壁班上的班花,叫刘丽丽。
刘丽丽跟青瓷是一样的女孩子,漂亮,奔放,像花蝴蝶,在学校里都是非常有名的美女,别校的男生甚至都会来看她们。
我看着她们,“你们要做什么?”
不用刘丽丽开口,她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就走过来,朝着我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她打了我之后说:“听说,你最近很嚣张啊?”
“我又不认识你们。”
“你得罪了我们刘姐的朋友,所以,我们要狠狠地惩罚你。”
“我向来与世无争,每天都很安分守己,我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你们的朋友。”
“哼,只要你知道这件事就可以了,至于你得罪了谁,并不重要。”
她说着,还要来打我,我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上,另外的两个女生都围了过来,我像是一只发疯的母老虎,别看我瘦弱,我很有力气。
只是,她们人多,我被她们狠狠地揍了一顿,身上很多的伤。
我也记不清楚,那天我是怎么攻击她们的。
虽然我败得很惨烈,但她们也赢得不轻松,尤其是刘丽丽,她的手臂被我咬得差点掉了一块肉。
另外的两个女生,头发也被我揪下来一大把。
关于打架,我应该要感谢我妈,是她给了我如此强大的基因,让我能遗传她唯一的一个优点。
我妈和我爸打架,那手段层出不穷,我爸有时候都不是她的对手。
而跟村里别的女人打架,我妈更是战无不胜。
回家后,我谁也没说,洗洗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青宇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睡在他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