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刚刚离开阳武的长公子扶苏,还在三川郡境内。他一个人,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份。
他思考了这么多天,终于想通了!
为何,阳武与他了解中的天下百姓相去甚远!
必定是阳武县令知道父皇前来阳武,提前做好了准备,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阳武县令制造出来的假象!
而自己见到的那些百姓,都是跟江夏串通好的!
他想看一看,他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出了阳武之后,是不是就能见到真实的民间生活!
眼见不一定为实,阳武县令让自己看的,自然也不一定全都是真实的情况。
果然,他刚刚离开阳武就已经体会到极大的落差。
阳武城内,全都铺上了石板,城外虽然没有铺上石板,但也夯实了一条路出来,行走起来极其方便。
而离开阳武之后,路面已经与咸阳附近无异,一阵风吹过,能带起一片灰尘。
不过,让扶苏感到意外的是,来到下一座城池之后,情况居然与阳武相差不大,人们都规规矩矩的在外面排队,很少有拥挤、插队的情况。
靠近城池之后,城外的路面也多了不少夯实的路面,看起来整洁干净了不少。
要说与阳武县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
进入城里之后,街边零零散散躺着几个乞丐,越是到繁华的地方,乞丐就越是多。
直到这个时候,扶苏才恍然意识到!
阳武的又一违和之处,阳武,居然没有乞丐!
总不可能阳武如此富庶,连一个乞丐都没有吧?!
不过,扶苏的脑海中很快就闪过民夫说过的话,“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都能养活自己!”
对。
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
扶苏下意识的看向那些乞丐,多数乞丐都是四肢健全的年轻人,也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扶苏的脑海之中再一次冒出民夫的话,“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
难道说……
其他地方,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扶苏虽然疑惑,但还是往乞丐的碗里扔了两个秦半两。
让扶苏感到诧异的是,听到秦半两落到碗里的声音,那乞丐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很快又耷拉下眼皮,继续睡觉。
有路过的本地人看了一眼扶苏,嗤笑一声,“外地人吧?!”
扶苏:???
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本地人翻了个白眼,“本地人谁不知道这些乞丐都是什么货色?谁会给他们钱啊!”
扶苏:???
不给钱,那要给什么?
而此时的李斯也问出了同样的疑惑,“为何我看阳武居然没有一个乞丐?”
“嗯,本官心善,见不得乞丐。”
“嘶!”秦始皇诧异问道,“阳武已经如此有钱了吗?居然能让整个阳武都没有一个乞丐?”
要知道,就连咸阳都有不少乞丐。
阳武,到底是多有钱,才能一个乞丐都没有?
江夏摇摇头,“我只是将所有乞丐都赶出阳武了。”
秦始皇:???
李斯:???
“先生心善见不得乞丐,所以把所有乞丐都赶出去了?”
江夏嘴角勾了勾,看着不敢置信的两人,反问道,“在我阳武,但凡愿意干活的,绝对不会饿死,养活一家老小都不成问题,那你们觉得,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去做乞丐呢?”
对呀。
李斯恍然,他这几天在阳武民间行走,自然知道阳武所需人力之庞大,就连附近不少县城的人都来阳武干活。
那些乞丐,但凡有点力气,怎么可能沦落到没饭吃的地步?
而身体残缺之人,阳武也有一套完整的福利制度,保障他们不会流落街头。
这样的情况下,什么人才能成为乞丐?
李斯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懒散之人?”
江夏点点头,“不错。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想干活就想白吃白喝,躺到街上,放个破碗就能衣食无忧?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甚至,有些人混了几年之后,手底下还有一批乞丐为他出去乞讨,他只接受上供就好!”
“有一些心黑之人,为了赚钱,甚至会去偷一些小孩,打断他们的腿脚,让这些身体残缺的小孩,博得富人的同情,以此来赚钱!若是赚不到钱,就是非打即骂!”
秦始皇:!!!
李斯:!!!
“砰!”秦始皇顿时怒发冲冠,猛地一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居然还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马上下令去严查各地乞丐!”
为了赚钱,居然敢偷小孩?!
丧心病狂!
当车裂之!
江夏摆摆手,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的情况,毕竟还是少数,毕竟,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像我阳武这样需要这么多人干活。”
“我敢断定那些乞丐不是想要不劳而获,就是骗子。可其他地方呢?”
“你们怎么确定,那些乞丐不是真的吃不饱饭?”
“若是如此严查,岂不是也会误伤,让那些真正的乞丐断了生路?”
秦始皇闻言,也是不由叹口气,“先生说的不错。”
若普天之下都能像阳武这样,只要肯干活就能有钱赚,就不会有饿肚子的那天,怎么还会有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乞丐?
此,非一日之功啊!
“不知这三川郡其他地方又是什么情况。”
三川郡其他地方……
萧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冷不防的打了个哆嗦。
秦始皇见萧何打了个哆嗦,挑了挑眉,“萧丞相可知道三川郡其他地方是否有乞丐?”
萧何低下头,“应该是有的,不过,应该没有像先生说的那种专门偷小孩的乞丐团伙。”
“哦?这是为何?”
萧何又打了个哆嗦,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回答道,“当时,先生在阳武抓到过一伙专门偷小孩,以赚取不义之财的贼人,然后……女子充入青楼永远不得赎身,男子……宫刑。”
“什么?!”秦始皇也打了个哆嗦,不知为何,总觉得某处一凉,“宫……宫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