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夕阳落半，晚霞映照万里长天，霞光万丈，美不胜收。
长安城外。
一条溪水在山野间流淌而过，发出潺潺声响，溪水两边是高耸巍峨的青山。
青山下，溪水旁。
有一清幽雅致的山庄屹立，雕梁画栋，假山奇石，青瓦白墙，尽显古典之美。
山庄中，亭台立池边。
亭台四面边角翘起，池中有锦鲤探出脑袋，吐着泡泡。
亭台中，有两人正在对弈。
一人着黑袍，一人着灰袍，两人皆两鬓染霜，脸上满是饱经岁月风霜的皱纹。
是两位老人。
两人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神色十分认真。
棋盘上黑子白子宛若两军交战一般，厮杀在一起。
“听说了吗？陛下重启了三年前的渝州赈灾税银案，还命大皇子全盘着手此案。”
灰袍老者用食指和中指捻着一枚白子，落于棋盘，并说道。
白子落，整个白子阵营的攻势顿时强了很多。
对于前者的话，黑袍老者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目光依旧平静，气定神闲的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淡淡开口道：
“渝州赈灾税银案，当初不是说妖邪作怪吗？难道说，真凶另有其人？”
灰袍老者看着棋盘，认真思索片刻，落子于棋盘后，方才缓缓道：
“据说，当初刑部、大理寺以及京兆府查了半年，不仅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还折损了不少人手。”
“那时，许是怕折损更多人手，方才结案吧！不过，陛下明显不大相信是妖邪作怪，毕竟有儒家书院坐镇的长安，对于妖邪来说，是噩梦。”
“眼下大皇子在长安，大皇子足智多谋，心思缜密，又有实力，说不定真能查出渝州赈灾税银案的真相，陛下也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灰袍老者说了很长一串话，但黑袍老者的脸上仍然平静如水。
他一边落子，一边平静的道：“就算是查出真相，无非也是妖邪作怪罢了，也扯不到我身上。”
“而且，这渝州赈灾税银案可不好查，诡异的神秘力量可盯着这案子，也保不准他就不会中招，暴毙或疯魔。”
然灰袍老者却摇了摇头，落下一子，随即说道：
“大皇子是北境兵主，手底下高手众多，还传承了三大剑神衣钵，身后有一品剑神强者，也是大儒，那神秘力量动得了他？”
“呵呵！”
听得前者的话，黑袍老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冷笑。
他幽幽开口道：
“大皇子身后有一品强者，但凡是长了脑子都不可能正面与之交锋，有句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强攻不行，难道还不能智取吗？这不正是那诡异的神秘力量惯用的手段吗？”
“大皇子要是没查出什么线索，那还好，要是查出了什么，那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黑袍老者的眼眸深处有冰冷的寒意涌起，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灰袍老者眼睛一眯，抬眼看向眼前人，细细品了品黑袍老者说的话，若有所思。
片刻后，灰袍老者目光移开，看向棋盘，手里拿着一枚棋子。
刚欲伸手落子，但手却悬在了半空，无从落子了！
“你输了！”
紧接着，黑袍老者低沉的声音响起。
棋盘上，黑子攻势如虹，围杀而去，白子落入绝境，全军溃败。
棋如人生，人生如棋！
一切，都在黑袍老者的运筹帷幄之中。
他不会输！
……
刑部府衙。
内堂。
桌案上烛火摇曳，火光昏黄。
李牧还在看卷宗。
虽然夕阳已西下，李牧在内堂看了一整天卷宗，但丝毫不觉得疲倦。
只因，心里想着渝州死去的百万灾民。
他的左右手边，放满了卷宗，地上还有几摞。
渝州赈灾税银案的相关卷宗他已经看完了，对于渝州赈灾案有了一个大致的掌握。
眼下在看七年之前的卷宗。
七年之前，宫中暴毙，母后之死，不管刑部的卷宗中有没有提及，总得看一看。
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这就是李牧为何要商不言拿近七年刑部的所有卷宗的原因。
虽然他的目的只是七年前的卷宗，但为了掩人耳目，得多拿些年份的卷宗。
刑部几乎每天都有案子，一年的卷宗，何其之多。
李牧只能慢慢看了。
桌案上，蜡烛一点点的变短，李牧依旧在看卷宗。
就如此。
一夜光景，悄然逝去。
李牧看卷宗几乎陷入了忘我的状态，连天亮了都没有觉察。
直到看完手中的一卷厚厚的卷宗后，他方才眯眼伸了个懒腰。
“卷宗看了一晚上，不知不觉天都亮了！”
李牧看了看手边一摞半人高的卷宗，喃喃自语。
嗯？
就在这时，李牧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入耳。
很快，一刑部差役快步跑入了内堂，神色慌张。
“殿下，你快过去看看吧！”
“刑部府衙出人命了！”
差役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就急忙开口道。
什么？
刑部出人命了！！！
听得差役的话，李牧顿时就惊了！
刑部，皇朝的掌律令刑狱的机构，这里出了人命，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李牧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的，但瞧眼前差役着急忙慌的样子，也不像是骗人。
“带我过去！”
李牧站起身来，吩咐道。
“殿下，您这边请。”
差役微弯了弯腰，伸出右手。
……
刑部前院。
此刻，院中围了不少刑部的人。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瞧着地上白布盖住半身的三具尸体，神情凝重，心中不安。
刑部尚书商不言和刑部侍郎狄仁杰也在场，两人都皱起了眉头。
仵作正在验尸。
很快，李牧便到了前院。
“什么个情况？”
他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随即冲着商不言和狄仁杰问道。
“三个死者，一个是管卷宗的主事，另外两个是手下差役，一大早尸体在前院被发现。”
“仵作正在验尸。”
商不言朝李牧拱了拱手，一五一十的说道。
李牧点了点头，看向三具尸体，三人双眼睁大，七窍流血，死状凄惨，似乎临死前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在李牧思忖之际，仵作验完了尸。
仵作朝李牧、商不言以及狄仁杰三人拱手作了一礼，说道：
“禀大人，死者身上无外伤，骨头也完好，银针刺喉未变黑，剖开胸膛，脏腑也完好，但却七窍流血而死。”
“小人断定，应是突然暴毙！”
此言一出，周围的刑部之人皆是色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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