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低沉的话音回荡虚空。
他的眼神冰冷,神情严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院中刑部的官员差役听得话音,皆是无比惭愧的低着头,眉头皱紧,面露难色。
李牧的一席话,直击心底,问的他们哑口无言。
他们之举,对得起头顶上的乌纱帽吗?对得起身上穿着的官服吗?
刑部之人听了这句话,只觉十分刺耳,心里有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莫名堵得慌。
李牧冰冷的目光在眼前刑部之人身上扫过,见他们低头沉默,李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随即开口道:
“朝廷六部,刑部不比其他五部,刑部充满了危险!”
“无论是在外查案缉拿犯人的差役,还是在刑部处理事务的官员,无时无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危险!”
“刑部充满了危险,不用本殿说,你们也都清楚。”
“在你们加入刑部的那一刻,无尽的危险便笼罩了你们,不过让本殿疑惑的是,你们明知刑部危险,为何还入刑部呢?”
“贪生怕死,划水混日?这是执掌王朝律令的刑部?”
李牧幽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透着千年冰山般的寒意。
对于这个刑部,李牧心里失望极了!
这样的刑部,还如何执掌朝廷律令?还如何对犯罪重拳出击?还如何让百姓敬畏?
害群之马,该清清了!
院中的官员和差役感受着李牧幽冷的目光,心里直发毛,额头上豆大汗珠一滴一滴的不断滴落,心中无比忐忑。
也不敢说话。
要是说错话顶撞了李牧,肯定遭殃。
不过,院中这么多人,总有那么一两个胆子莽的。
“殿下,不是我们害怕,而是这渝州赈灾案太邪门了!短短的几日里,刑部上下有近三十人悄无声息的惨死,而我们连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刑部府衙加派的高手,也是人为,那些武道高手不可能毫无察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
“要是我们还接触这个案子,怕是下一个惨死的就是我们了!”
“谁又愿意白白送死呢?”
人群之中,有人硬着头皮出声,顶着巨大的压力。
敢在这时候开口,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周围的人听了,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命可贵,谁又愿意白白送死呢?
“说得好!”听得话音,李牧嘴角一扬,露出一抹自嘲之笑,缓缓道:“谁又愿意白白送死呢?北境的将士,要不是为了三州百姓,要不是为了北境安宁,谁又愿意上战场慷慨赴死呢?”
话音一落,李牧的眼圈便是一红。
他转过身去,背对刑部上下官员和差役,仰头四十五度,看向蔚蓝如洗的天穹,背影孤寂而凄清,透着浓浓的孤独感。
紧接着,李牧低沉的声音响起。
“吾曾神游仙境之国,那里国富民强,盛世不朽。
“人们心怀王朝,王朝亦心怀万民,目光所及皆为函夏,界碑所立尽为汉土,万民以豪情天丈,扞卫不朽之盛世!”
“在那仙境之国,亦有执掌律令、查案缉捕之人,其曰巡天人!”
“巡天人查案追捕,生死度外,绝不低头,哪怕是前方是枪林弹雨,亦往矣!”
“巡天人没有钢铁之躯,也不是刀枪不入,但他们对待邪恶,从不退缩,更不会惧怕!”
“毕生热血,扞卫律令之尊严:七尺身躯,撕裂万民之阴霾!”
说着说着,李牧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反观尔等,贪生怕死!”
“渝州百万灾民活生生饿死,罪魁祸首仍逍遥法外,难道你们就不觉得痛心吗?”
李牧愤怒的一吼,转过身来,怒瞪着低头沉默不言的刑部之人。
愤怒之声,响彻院中。
“尔食尔禄,民脂民膏!”
“你们的俸禄,你们的吃的用的,全是民脂民膏!”
“然而,百万灾民遭逢厄难,你们却仍贪生怕死,俸禄拿着不感觉烫手吗?”
院中之人听得李牧的话,心中越发惭愧了,脑袋深深低下,心情复杂。
李牧看着低头沉默的刑部之人,继续愤怒的喝斥道:
“刑部,掌律令,掌刑罚!”
“犯作恶之辈,皆不可饶,决不轻饶!”
“这世上已经有太过的不公平了,刑部是犯罪和百姓间的最后一道防线,这最后一道防线绝不能倒下。”
“要是倒下,谁来执掌律令镇人间?”
“案子邪门,尔等贪生怕死,本殿也不逼迫你们,本殿一人来查。”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不过,刑部不需要贪生怕死之辈。”
“贪生怕死之辈,摘下官帽,脱下官服,趁早离开,刑部不养闲人,也不养浑水摸鱼的废物。”
李牧的眼神冰冷,透着浓浓的失望。
刑部不比其他五部,刑部掌律令刑罚,象征着大周皇城的法度。
只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走了,才能为真正干事的腾出位子。
也不是所有人都贪生怕死。
能者上,庸者下!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一个案子就是这样,换作其它棘手案子,又能好到哪去?
听得声音,院中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顿时就愣住了。
包括刑部尚书尚不言和刑部侍郎狄仁杰,也是一脸的惊讶。
他们万万没想到李牧竟如此霸道。
那些闲人废物,这一刻人都傻了!
“商尚书,别因为一粒老鼠屎毁了一锅粥。”
李牧留下一句话,然后拂袖离去。
留下的,欢迎;离开的,也不可惜!
刑部的人都怕了,那还查什么案子?还谈什么抓捕犯人?
“刑部掌律令,镇人间!”
“要是刑部垮了,失了民心,怕是整个皇朝都会垮。”
一边的廊道上,一头发蓬松的老人背倚柱子,瞧着意气风发的李牧,轻点了点头,喃喃自语。
他的眼里满是欣慰。
……
内堂。
“李前辈,刑部府衙的事想必前辈已知晓,恳请前辈出手。”李牧朝李纯钩拱了拱手,以晚辈姿态请求道:“先前我在院中说那番话,定了些人心,今夜那幕后黑手肯定会有所行动。”
李牧不觉得刑部惨死之人是死于可怕诅咒,要是诅咒,为何他安然无恙?
“你小子的心机可真深啊!”
李纯钩斜了李牧一眼,忍不住吐槽了一嘴。
李牧在院中说那番话,除了立威,原来还有打算……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