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他们是想送晋元回家,孰料,此话一出,晋元立刻泪流满面,他哽咽着说道;“张恩公,计老师,赵兄,三位苦口婆心,引经据典,旁引博证,还不是为了救我,为了不让我寻短见,我如何不明白呢,只是,只是,我那船货,我从亲友处借的一百两银子,该如何交代呀。”
听到晋元的担心,计天和赵友凡把眼睛都盯到了张全佑的脸上,却见张全佑,不慌不忙说道;“此事好办,我切问你,如果我拿出银两来,你作何打算?”
晋元听到张全佑说要拿出银两来,初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等到他看到了计天和赵友凡的脸『色』后,立刻明白了,他没有听错,于是,他双膝跪地,抱拳对着张全佑刚要说话,不料,张全佑却一把拽起他说道;“晋元,不要忘了男人膝下有黄金,今后不要再随便下跪了。”
晋元却连连摇头说;“不可,不可,我上跪父母,下跪恩人,何错之有?前番您救了我一命,恩同再造,和我父母又有何异,今番您又要帮助我,让我能够挺起脊梁做人,让我敢于面对家中的父母亲人,如若不跪拜您,我还是人吗!”
晋元此番话,发自肺腑,感乎情理,没有丝毫做作,说完这番话,晋元就要给张全佑叩头,这时,计天觉得时机成熟了,就没让晋元把那个头磕下去,而是伸手用力,和张全佑两个人共同拽起了晋元。
晋元站起,面对张全佑,计天心里也颇受感动,不过,他还是接着又问晋元;“方才,你恩公问你,他要是拿出银两帮助你,你有何打算?”
晋元想了想,才缓慢地说道;“此时我心『乱』如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站在边上的赵友凡这时灵机一动,说道;“晋元兄,可否这样,如果张恩公真资助你银两,我们可否就地采购一批货物,异地出手后,赚得些微利润,再回家乡,您看如何呢?”
晋元听了赵友凡的建议,立刻说道;“不知此地有何特产,又可以到那里去销售,才能赚得微利。”
听了晋元的询问,赵友凡急切之间回答不上来,一时间冷了场,过了好半天,张全佑沉思着说道;“此地依江傍山,要说特产吗就是江里的鲜鱼和山上的石头,再就是漫山遍野的竹子,不过,那些竹子虽然实用,你比如这座庙宇当中,就是用了不少竹制品,还有着庙宇前后,栽的也全是竹子,然而,遗憾的是,它们却卖不上价钱,即便我们运来一船竹子又能卖上几个钱呢,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呀?”
张全佑说的是实话,也是实情,还是他们面前面临的处境和难处,听到张全佑略带为难的话以后,一时之间不由得冷了场,过了半天,计天才略有所思,边琢磨边说道;“只因我和她,唉,算啦,且不说她,细说起来,这大江之中虽说鱼龙混杂,却也不乏急公见义,惩强扶弱之神呐,只是,我说出来,却怕泄『露』天机,不过吗,全佑公子急公好义,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计天说的是啥,谁能明白呢,当然无人,不对,也许不对,因为有赵友凡在场,计天说得吞吞吐吐,赵友凡却听得各位仔细,也许,老师要说出点什么秘密来,也许,和那只小乌龟有关,总之,能有三分清楚的是赵友凡,不过,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心中所想说出来的。
计天在想帮人帮到底,又怕那个什么,所以,他说出话来全没了学者的风度,让人猜起『迷』来,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计天看起来,刚刚看到曙光的晋元,也陷入了『迷』茫,这会儿,计天见到众人都盯着他看,心里就明白了,没法子,他又换了个话题,说道;“穷人的日子过得艰难,就像你晋元经商不成,差点丢了『性』命,难道说富人的日子天生就过得容易吗,却也并非如此,就说天下的宝贝吧,谁应该得到他呢,这就要看命了,要看缘分了,就说我们这里的那条大江,谁知道他藏着多少宝贝呢,谁又知道有多少人得过他的好处呢,又有多少人靠他活着呢?”
咋听起来,计天在吊众人的胃口,把话说的隐晦曲折,实则不然,计天自有他的难处,不过,作为久读圣贤书之人,作为天下少有的孝子来说,他还是把救人之难作为头等大事来对待。
计天想救晋元,又想把风险降到最小,这里面涉及到那只小神龟,这是他和任何人,在任何时间,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是什么秘密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这辈子就只能和那只神龟了,他必须要按着神龟的意思办,说出来那件事情,就是泄密,神龟会怎样对待他,想到此,计天后悔了。
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晋元看到,立刻长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一声叹息,让计天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模模糊糊地说,拐着弯说,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自己救人的心愿,于是,计天一咬牙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诸位,我的话涉及到一个天大的秘密,寻常人是不应该知道的,因此上,我说完了这段话,大家一定要保密,不然的话,恐怕会招来无端的祸端。”
听了计天的话,正在唉声叹气的晋元第一个表态说;“大家都是为了我,如果怕遭到祸端,就请老师不要说了。”
计天哪里会料到晋元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如果要是那样的话,他们还费那么大的力气干什么,干脆就不管算了,计天有些后悔,赵友凡不再说话,张全佑只好接过来打着圆场说道;“计老师,提到宝贝,我看就算了,就当你刚才什么也没说,也许我们都是于宝贝无缘之人,还是不说为好,但是,这却不妨我们商量帮助晋元之事。”
张全佑是真心要帮助晋元,计天何尝不是呢,所以,他有些后悔刚才说出来的那一番话来,他怕晋元寻思他怕摊上祸端,更怕毁了他的清誉,于是乎,计天暗下决心,把本来不应该说出来的话说出来,只要是能帮助到晋元,自己的福与祸又算得了什么!
就见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凡天下之宝物,都是有德者据之,想那和氏璧,虽几经流转,最后还是归了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帝,还有隋候得珠,那都是有德者,而不是凡人,我今日说出来的这个秘密,就和珠子有关。”
说到这里,计天四下看看,张全佑忙让小厮给计天倒一杯茶水端上来,小厮跑着去端茶水,等到小厮把茶水捧到计天面前,计天才坐下来,喝了两口茶水,示意大家都做下,这才说道;“你们可知道,我们这条大江上通天河,下连东海。”
晋元茫然,赵友凡和张全佑点头,计天接着说;“有传闻,大江里有一种巨蛇修炼五百年后就可以渡江到东海,成为蛟,如若运气佳,越过龙门还可以成为呼风唤雨的龙,其实,这不是传闻,而是实有其事,据地方志所载,有人曾经亲眼目睹在江中走蛟的巨蛇,那场面十分震撼,巨蛇过处,白浪滔天,洪水泛蓝,所以,普通百姓害怕走蛟,我说的这件事情,就和我们大江里的一种黑蛟有关。”
“黑蛟,何谓黑蛟,我活到快一甲子了,也未曾听到大江里有黑蛟啊?”
张全佑听到计天提起黑蛟,不禁产生了疑问,计天只好给他解释道;“黑蛟者,美人鱼也!美人鱼公子可曾听说过?”
张全佑点头说;“似乎听家父福德公在世时说过,他曾经在致仕返乡时,于舟船之上,看到过在江心的一座孤岛上有一个美人鱼坐在上面,唱着凄美的歌,当时家父还令船家把船划到那座孤岛下,只可惜,还没等船到地方,那条美人鱼又渐渐没入水中了。”
计天接过张全佑的讲述又说道;“福德公乃大福大德之人,岂是常人可比的,故此,福德公可以见到,常人却见不到。”
赵友凡接了一句;“老师所提黑蛟,可否是东海龙王第八女八妖和心月狐到人世间游玩,相中了书生涤滔,两人私定终身,八妖有孕,生下的女儿,据传该女生下即为人身鱼尾,她落地后既会唱歌,而听到她唱歌之人都会寻她而去,最后溺水身亡,还有!”
赵友凡刚刚说到紧要关头,计天却打断了他的话,否认道;“友凡,你所说的黑蛟和八龙女的事情,其实是东海里的事情,我说的美人鱼却是我们这大江之中姻缘聚会而生成的一种精灵,她看似人,却非人,你说她不是人她却可以幻化成人,和人结合生子,只不过,她生出来的孩子又可能就是蛟龙一类的,不过,仔细考究起来,这件事情与八龙女也有关。”
大家听到计天的叙述,又都凝神静心仔细听起来,小厮给每个人又倒了一碗茶水,晋元端起茶水,一口就喝干了,小厮只好又给他到了一碗茶水,他才慢慢啜起来,开始全神贯注地听计天的讲述;
大约在两千年前,我们这里还没有村镇,只是在临沅一带有人家,那时候的大江也不像现在这样,温顺驯服,在河床里奔流,而是每一年都要发两次大水,每发一次大水,就会淹没很多村庄和良田,害得这附近的百姓经常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后来就在这这江湾村附近,有户姓江的人家生了个女儿,叫江白,江白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父母就把她带在船上,所以,她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刚过十岁,他就能和阿爸去江里打渔捞虾,帮助妈妈『操』持家务,这一年,姑娘刚好十七岁,已经出落得像一朵水莲花一样,亭亭玉立,一双忽闪着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白里透红的皮肤,虽然经常遭受风吹雨打,烈日暴晒,可就是晒不黑他,江白不用刻意打扮,就能『迷』倒看到他的小伙子,虽然来提亲的人很多,但是,江白姑娘一个也没看上,他又是父母掌上明珠,所以,父母就由着她的『性』子,留在家中,和父母一起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