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说到这里,停下来反问了一句,这句反问却勾起了玄狐的回忆。他觉得若干年前,也就是梅娘娘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曾经到过那里,当时只是觉得山势险峻,自己觉得没有驻足停留的必要,所以,才绕着走开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些遗憾,于是,他就故意以一个采药郎中的身份说道;“要说这么多年,我进山采药走过的山川河流多了去了,偏偏你说的地方我没有去过。”
猎人听到玄狐的话,立刻接过来说道;“看样子你真就是个采药的郎中,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座山崖寸草不生,哪里有什么药材呀,据说,要想采药得下到悬崖的下面,哪里才有上好的药材,不过,我不采药,也就不知道都有哪些好药材,咱们还是书归正传,我告诉你吧,我的朋友就是在那处绝壁悬崖的上边看到山神的。”
猎人刚刚说到这里,就听玄狐立刻接着问道;“那位山神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能耐?”
月光下,银辉素裹,大山中,偶尔从寂静的山林里,静谧的岩洞中,发出噗噜噜的响动,表明这座山中万物在蓬勃生长。银辉里,百花争艳,本该静静地等待日出时分在开放的花朵,已经是迫不及待地竞相开放起来。
梧桐树,细嫩的枝条,犹如绿丝绦一般,偏偏就吊挂着两个人,这本应该是奇诡异常,令人骇然的事情,可是,在今夜,在花阵中,却又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再看吊挂在细枝条的玄狐和猎人,已经像在家里一样,开始了谈天说地,这边玄狐刚问道,山神是什么模样,有什么能耐,那边的猎人已经开口回答道;“我听我朋友告诉我,山神的能耐那可是大了去了,反正他跟我说的我全信,因为我跟着他曾经经历过一次。”
“你也经历过一次,快和我说说!”
也不知道为何,玄狐十分想知道山神的事情,而猎人虽然被吊挂在树上,却好像对于这样的结局已经认可了,他为何认可,当然是因为有人陪伴,真要是到现在为止,仍然是他一个人被孤零零地吊挂在树上,那他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里,猎人不寒而栗!
就在不久前,他刚刚被成群结队的蚊虫叮咬了一天一夜,本来已经死了过去,谁知道又是怎么回事情,现在又活过来了,活着就好,我先把我经历过的事情告诉身边的人,然后再问问他是为了何故被吊挂上来的,还有,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吊挂到这棵大树上的呢?
猎人捋清了思路,想好了自己要说的和要问的事情,也就不觉得被树枝吊挂着很危险了,反正现在的他,即不觉得头晕耳鸣,也不觉得饥饿和口渴,那还等什么呢,还是和身边的郎中说说山神的事情,聊以打发时光吧!
谁知道还要被吊挂多久才能下来呢?再者说,这些可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要是不说出来,怕是要烂在肚子里,还是说出来的好,只不过,为了不让身边的这个郎中起疑心,还是先不要告诉他,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于是乎,猎人随着微风又摇晃了几下,才缓缓说道;“在我们那边的山上是没有老虎的,我们这些靠打猎为生的人,只能打些麂鹿和野猪还有山兔、野鸡、野鸭等小动物来维持生计,谁知道,前些时日。”
“何谓前些时日?”
玄狐似乎没有听清楚,所以,就问了一句,他这一问,却提醒了猎人,就听他回答道;“我说的前些时日,好像就是飞来峰从天上飞下来之后的一个月左右。”
猎人做了肯定的回答,玄狐也在心中暗想道,这就对了,整座灵霄山有啥没啥哪里有我不知道的呢,想要蒙我,没门,玄狐有些走神,不料猎人已经是自顾自说地讲了半天,直到玄狐缓过神来,才又听猎人说道;“前些日子,我听朋友告诉我,我们山上出现了老虎,开始的时候我不相信,因为我打了十几年的猎物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老虎,朋友见我不相信,就把我领到石砬子下面的一处林子里,让我看了看老虎的爪子印,我这才相信,于是,我们相约,晚上就在那片发现老虎爪印的林子里暗设弩弓,准备在老虎经过的时候,暗中射杀它。
孰料就在当天夜里,我们的弩弓还没有埋设妥当,突然听到一声威猛的呼啸之声,紧接着就感觉一阵狂风迎面刮了过来,狂风刮过之后,啪、飒啦啦,附近的树枝纷纷断落,我和朋友见到这种情况,哪里还敢现身,立刻就躲在埋设弩弓的地方。
这时候,就见一只金黄色带着黑条纹的老虎出现在我们对面的林子里,这只老虎头颅的正中央,长着四条黑色的暗纹,看上去,正好是三横一竖的王字。再看这只百兽之王,端的是八面威风,威风八面,细看之下,我们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只长相奇特又威猛的金睛吊额猛虎,它托着将近一丈来长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头颅,从我们对面的树林子里嗖地一下子窜了出来,那张脸面正好对着我们。
再看这只猛虎,面对着我们之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从嘴里露出两颗比匕首还要锋利的巨齿,似乎咬一口吞下我们,或者是把我们撕得粉碎,不好,我们一定是暴露了,不然的话,老虎的脸是不会正对着我们仔细观看的,就在我和朋友犹豫不决,拔出腰刀,准备和老虎搏斗的时候,却见这只猛虎四肢撑地,噌地一下子窜起来足有一丈多高,那条又粗又壮又长的尾巴,顺势扫地,一下子把我们还没有埋伏好的弩箭给扫到了半空中。
不好,老虎肯定是发现了我们,不然的话,是不会那么巧就把弩弓从坑里扫出来,说时迟,那时快,我和朋友拔出腰刀,准备在老虎转身的时候,冲上去,哪里料到,那只猛虎用尾巴扫出弩箭之后,根本没有转身扭头,而是理都没理我们,就见它用尾巴那么一甩,那只弩箭立刻带着呼啸之声,飞向了天空,却再也没有落下来。
就在我们诧异之时,却见这只猛虎,看到弩箭上了天,这才调转身躯,冲着我们一声怒吼,就在我们胆颤心惊之时,那只猛虎又是一跃而起,冲着我们扑了过来,我们不能就这样成为虎口之食,再说了,好赖不济我们也是猎人,哪有猎人被猎物吃掉的呢,所以,我们鼓起最后的勇气,不约而同地挥舞腰刀迎了上去,
哪里料到,我们手中的腰刀也就是刚刚舞动了一下子,就被已经扑过来的猛虎,用前爪轻轻一抓,让我们惊讶的是,我们手中的腰刀,就这样毫不费力地被猛虎夺了过去。
这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命休矣,就在我准备等死的时候,却见猛虎扬起双爪,把他爪子上握着的两把腰刀,轻轻朝天上扔去,接下来,让我们没有料到的一幕发生了,再看那两把腰刀带着锐利的呼啸,冲上天空之后,不见了踪影,正在我们二人觉得有些怪异之时,猛然间,我们同时听到在我们头顶上方发出了呼呼地风声。
说实话,即便头顶上突然响起了不可思议的呼呼声,我也是不敢朝上面看,因为我们都在紧张地盯着猛虎下一步的动作,果然,那只斑斓猛虎把我们的腰刀抛到天上没了踪影之后,突然冲着我们摇了摇头,然后蹲伏下去。
就在我们都感觉奇怪之时,那只明明已经蹲下去的猛虎却突然不见了,说实话,即便到了今天这个时候,我还是要说,我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猛虎的,可是,这只猛虎就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说没有就没有了。
开始,我们都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就仔细朝着老虎蹲伏的地方望去,不过,无论我们怎样看,也无论我们从哪个角度看,那只老虎就是没了踪影,看不到老虎的影子,我们还是不敢胡乱动弹,就在我们二人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时候,不知不觉之间,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就仗着胆子问我的朋友;“老虎呢,刚才那只老虎呢?”
我朋友摇头,却没有吱声,见他没有回答我,突然间我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胆量,伸手拽了他一下,就是这一拽才让我看到,却原来,我的这位朋友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我问他话的时候,他正很不好意思地用手揩着顺着裤腿脚子里面流下来的尿液呢,当时,我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说了他一句,‘就你这种胆量,还拉着我出来打老虎!亏你想得出来。’
就在我的埋怨之声还没有消失的时候,突然间,我们的头顶上又响起了呼呼之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还真就不害怕了,死了又能如何,被老虎吃了又能怎样,常言道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呢,被老虎吃进肚子里去,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托生老虎呢,我想明白了,也就不害怕了,接下来我就抬头,开始仰望头顶上盘旋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