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夜晚有种潮湿的冷。
莫渝秋总是在抖,垂着一只胳膊待在那里,不太说话,整个人湿漉漉的。
白凌君问她,下一步想怎么走,她只摇摇头,变得不太自信:“我总是跟着你走,唯一自己走的一步,走成这个样子。”
“没事。”白凌君说:“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吧,我现在想,那条项链可能不是为了帮你,而是帮我,那东西能指引你找到我对吧。”
“npc身份是固定的,你永远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我却不一定,在这个世界钱太重要了,所以指引你找到我,对我有好处。”
“我……是这么想的,有一瞬间我不想告诉你,但是既然走到这一步,我也不害怕事情变得更差了。”
“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我不想你死。”
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为自己谋生路,上一秒还是朋友的人,下一秒就可能站到对立面,人都是自私的,白凌君也是,她能理解。
她最不理解的就是莫渝秋这种。
“可能我以前也对你有利用心吧,但是现在,我告诉你我的真心。”
“世界陷入循环,是因为npc不做任务,并且转成玩家,死也死不掉,所以玩家组织得出的结论是把这些人全部杀掉,清除bug。”
莫渝秋终于说了一句话:“我是bug。”
“可以不是,咱们去做任务不就好了。”白凌君被她突然间委委屈屈的一句话逗乐了:“你现在是卡在跟杜鸣川结婚这一项上了是吧,怪恶心的,那很简单嘛,杜鸣川死了不就好了。”
“你会用设备吧,回去之后你留在地下室,需要做什么我出去做,可以的话我们制造一场假死,让组织去杀别人,我们偷偷完成任务。”
莫渝秋很听话,点点头。
“总之,你先藏好,我们身体里都有芯片,就在这个位置。”白凌君给她看后颈处的刀口:“系统就是靠这个定位的,没有这个,他们就没办法找到我们。”
“信号屏蔽器和这个混着用,每天都要换一个……每周吧,怕伤口发炎,这个要塞到很里面。”
白凌君拿出小刀,消消毒,把麻醉剂喷在莫渝秋后颈。
“不要再焦虑会不会拖累我了……你要是听见就叫一声,好像我一直在这唱独角戏似的。”
莫渝秋顺着涂药的姿势,贴到白凌君怀里:“我没有想到你会来。”
所以直到现在脑子都懵懵的,像是回光返照的一场梦。
“没想到就对了,你给我甩了我还记恨呢,这个等回去再说,现在先越狱。”
莫渝秋:“现在…马上吗?”
“不是马上,我在门口碰见杨茜了,是利尔下属,在我旁边当了挺长时间间谍,她要跟我合作救你,我不太信,她们想要你手里的副本数据很久了。”
“我一进来就把麦掐了,她们肯定要进来找,先躲几天。”
莫渝秋嗯了声。
刀尖破开皮肉,莫渝秋很怕痛的,但她没有吭声,只是死死的抓住白凌君的胳膊,像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事实上就是这样,这个人总有办法,在她觉得除了死亡再没有其他办法的时候,说:我们去做任务吧。
没有一点大局意识,没有为其他任何人考虑,做任务有没有可能让无辜的人死亡?有没有可能导致组织计划崩盘,所有人都出不去?
或者别的?
一个非常非常自私的人,曾经为了能让自己更好过,骗她说我爱你。
而现在,她也成了这个人自私的一部分。
莫渝秋丧失了一些…判断能力。
她只能心甘情愿的跟着走,无论这是否依然是骗局的一环。
麻痹的后颈没什么感觉,白凌君很小心,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用消毒纸巾包裹的几张芯片,麻醉剂,针线……做完一切后问:“疼不疼?”
“有一点困。”莫渝秋说。
“那你睡一会,我去看看有多少人活着,这个副本存活率至少得达到百分之五十,不然你太突兀。”
“嗯。”
莫渝秋侧躺在床上,白凌君在门口,朝她挥手:“乖乖等我。”
“嗯。”
————
意识回笼的时候,眼睛被光线刺到睁不开。
窗边有个模糊的黑影,背着手站在那里,视线还没聚焦,莫渝秋就确定这个人不是白凌君,因为他是短头发,发胶喷多了,头顶有个朝天尖。
“你怎么能抛弃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