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知秋担心主子的伤势,瑾娴只道无妨,“我躲得及时,且那不是滚烫的茶,只是温茶,溅到几滴而已,有轻微的刺痛感,但不严重。”
瑾娴的确想逃脱,却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去开玩笑,她敢这么做,便是有十足的把握。
回到琅华院后,知秋给她的手冲了好一会儿的冷水,发现确实没有起泡,这才为她擦了些药膏,又更换了衣裳。
回想起王妃的所作所为,知秋替主子抱不平,“明明是王妃理亏,假公济私,克扣您的份例,您去找她理论,她却恼羞成怒,还借机罚站,蛮不讲理,实在是太过分了!”
如今的瑾娴已经习惯了王妃的脾性,甚至懒得去琢磨王妃的逻辑,
“她若是讲理,我也不至于被她谋害那么多次,站在她的立场,我就是个狐狸精,她讨厌我也是人之常情。”
为主子上罢药,知秋遂将脏衣裳放在篮子中,准备送至浣洗院去,恰在此时,荣王回来了。
章彦成的鼻子灵敏得很,一进门便闻出屋里的气味不对,“怎的有股药味?瑾娴你不舒坦?”
瑾娴螓首微摇,“没有啊!我好得很。”
章彦成狐疑的盯着她,“我都闻见药膏味儿了,你是受伤了吧?”
瑾娴颇为吃惊,“你连这个都能闻出来?”
“香味和药味,我还是分得出来的。”瑾娴越是隐瞒,章彦成越是好奇,遂问她到底哪里不舒坦。
“没什么大碍,我要出去转悠一圈,你回屋更衣去吧!”瑾娴往门口走去,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吃痛的瑾娴轻嘶了一声,小山眉紧蹙。
章彦成立即松手,拉起她的衣袖,这才发现她藏在衣袖的手红了一大片,登时紧张起来,“这是烫伤?怎么会被烫到?”
章彦成当即呵斥知秋,“你是怎么照顾瑾娴的,居然烫到了她的手?”
知秋顿感委屈,“主子的伤不是奴婢弄的,是在沧澜院受的伤。”
“沧澜院?”章彦成不由纳罕,“你怎会去沧澜院?可是王妃又找你的麻烦?”
“敢问王爷,我住在琅华院,与你同食同住,是不是每个月就不会给我发份例了?”
她这问题问得着实怪异,“当然会发,该你的份例一样都不少,这与你住哪儿无关。”
有他这句话,瑾娴就放心了,“我是想着我每日有一百斤的冰块份例,而晴蓝只有五十斤,每日紧紧巴巴的,都不够用。所以我想把自己的份例给她分一些,便让人去冰库领冰块,可王妃却是不许,她说我住在琅华院,用的是你的份例,既然有冰块用,那一百斤份例就该免了,不该发放。”
章彦成听罢既觉震惊,又觉好笑,“什么样的脑袋才能想出这种歪理邪说?她也知道琅华院用的是我的份例,那么你这位侧妃的份例她并未发放,凭什么不给?”
知秋适时补刀,“不止冰块,就连初春时的炭火份例,王妃也没给主子呢!”
炭例居然也没给?这个江心月,到底克扣了瑾娴多少份例?“这事儿你怎的没跟我说过?”
“你忘了那个时候我跟你是什么状况?我哪有心情跟你说这些?”
经瑾娴一提醒,章彦成这才想起,那时他才将瑾娴找回来,两人正冷战呢!她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跟他说。
“此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定为你讨回公道,绝不会让她再克扣你的份例。”
道罢此事,章彦成又问起她的手伤,“那你的手是如何受伤的?是江心月伤的?”
“不是王妃,”瑾娴实话实说,倒也不至于冤枉谁,
“是我站了会子,觉着口渴,要了杯茶,丫鬟地给我的时候,我走了神,没接稳,这才误伤。那丫鬟吓得不轻,我这手只是泛红,没有起泡,不算严重,你别去追究丫鬟的责任,是我自己疏忽,不怪旁人。”
瑾娴时常为旁人考虑,章彦成心疼不已,轻声数落道:“你呀!总是心善,为旁人考虑,她们何曾感激过你?”
瑾娴也不愿做圣母,她只是分得清是非而已,“我也不是愚善,倘若真是丫鬟故意的,我肯定要讨回来,不会白白受伤,但这次的确是我的责任,那我就不该连累一个无辜的人啊!”
“若非王妃罚站,你也不至于遭罪,这事儿她脱不了干系。”
瑾娴点了点头,“这话有道理,我不反驳。”
不反驳就对了,“算你识趣,你要是再敢替王妃说话,我就该批评你了。”
这次的事的确是王妃惹出来的,她若不克扣冰块,瑾娴也不会找她,冰块的事她必须重视起来,她若就此妥协,往后王妃还会以各种名义克扣她的其他份例,只要有一次退让,旁人就会得寸进尺,是以她必须硬气到底!
反正王妃对她的印象本就不好,她也不在乎多一分厌憎。
与瑾娴有关之事,章彦成向来上心,当天傍晚就去了一趟沧澜院。
上午那会子,江心月一回来,发现徐瑾娴已经走了,她就猜到,肯定又是那个女人在耍花招,果不其然,下午章彦成就来了。
江心月轻拨着茶汤,嗤笑道:“王爷稀客啊!难得来我这沧澜院,怕不是来看望我,是你的爱妾又告了我的状,你来给她出气的吧?”
告状又如何?瑾娴受了委屈,肯告诉他,章彦成才觉得自己被她信任,被她依赖,如若她不肯说,那他便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好,不值得她倚仗,
“你欺人太甚,还不准人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