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皇帝出了什么事?
在瑾娴的印象中,书中的皇帝应该在年初的时候就驾崩了,但他依然健在,瑾娴也不晓得是为什么。
在她穿书之后,有些事或许可以改变,但有些事只能推迟,至于推迟到何时,皇帝还能活多久,谁也说不准。
先前六皇子章彦宁眼睛有疾,一直在家养病,近来他的眼睛恢复了,这才入宫任职,但他初入官场,职位并不高,即使商量政事,皇帝没必要把六皇子也留下,加之宫人如此忌讳,不肯明言,瑾娴越发觉得此事与皇帝有关。
如若皇帝真的出了状况,太子尚未明立,只怕底下的皇子们会乱做一团。
前些日子,章彦成还说,章彦安已经收买了御前侍卫首领,假如真出了什么意外,只怕彦成他的处境会很危险!
瑾娴越想越乱,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兴许他只是在宫里住一夜,明日就回来了。
等了太久,瑾娴的肚子开始咕咕叫,遂让人上菜。
后厨准备了很多菜,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这会子天色已晚,晴蓝肯定早就用过晚膳歇下了,瑾娴也不想再折腾她,便没唤她。
菜吃不完,摆着浪费,瑾娴便让人将菜分给府中的侍卫奴仆,他们还要值夜,晚间会吃夜宵,瑾娴便将这些菜留给了他们。
用罢晚膳,洗漱过后,瑾娴便独自就寝了。
府中女眷得知昨日徐瑾娴生辰,荣王居然没回来陪她,纷纷笑她。
珍姨娘笑得尤为开怀,“都说咱们王爷宠爱徐瑾娴,可她生辰,王爷居然没回来,看来她在王爷心中不过如此嘛!”
江心月也想看徐瑾娴的笑话,但她略一深思,便察觉出不对劲。
章彦成在乎徐瑾娴,这是众所周知的。如若只是皇帝留膳,有宫宴,他肯定会找借口出宫的,不会缺席徐瑾娴的生辰。
可他居然一夜未归,那就很可能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难不成,宫里要变天了?
江心月坐立不安,随即派人去娘家打探消息。
宫里的事,她父亲应该很清楚。她对别人不放心,便让苓鸢亲自去一趟。
一个时辰后,苓鸢回来了,悄声对主子道:“夫人说,老爷回来后心事重重,问他他也不肯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最后老爷只说了一句,说是昨儿个皇上没上朝,朝臣们等了许久,又都散了,只有几位皇子去了宁心殿。”
尧帝一向勤政,有时病着都会坚持上朝,他若不上朝,大抵应是病得很重吧?
“那其他皇子都回来了吗?还是只有咱们王爷没回来?”
“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这几位分府了的,昨日都在宫里没回来。”
皇子们都在,看来这事儿很严重啊!
江心月焦虑不安,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着章彦成回来,问清楚状况再作打算。
昨晚瑾娴忧心忡忡,辗转至后半夜才睡着,今晨她还在睡梦中,隐约察觉到有人进了被窝。
她眯眼望去,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天似乎已经亮了,蜡烛也熄灭了,瑾娴迷糊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章彦成那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辰时,我吵醒你了?”
“倒也不算,我本来就该醒了。”只是她还有些困顿,懒得睁眼,就继续窝在被窝里犯癔症。
章彦成侧过身,轻拥着她,满怀歉意,“昨儿个我又失约了,没能陪你过生辰,你是不是很生气,要不打我几下出出气?”
瑾娴摇了摇头,“手疼,懒得动手。”
“那你说怎么办?怎样才能解你的气?”章彦成低眉打量着怀中人,暗自观察着她的神情,然而瑾娴一直闭着眼,看不出她的情绪。
“你已经平安归来,这就足够了。”
回来的路上,章彦成一直在想,瑾娴空等了那么久,他却又一次失约,她肯定会对他很失望,满腹怒火,不愿再搭理他。
他还在想着该怎么安抚她,讨好她,未曾想,她竟是如此的平静。他失约,她却没有一句责怪,甚至还在担心他的安危,
“你担心我回不来了?我没有陪你,没送你礼物,你不生气?”
轻叹了一声,瑾娴低声道:“小允子说,你连宫门都没出,那肯定是宫里有要事。突发状况,谁也料不到,我又怎会怪你?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蛮不讲理之人?”
尽管瑾娴没有责怪他,但他心中仍旧自责,“我知道你讲理,可是我许诺了,却又食言了,你期待了那么久,却没有等到我,心里多少会有些失落吧?一想到你在家等候的场景,我就很难受。”
“昨儿个我跟太姥姥她们一起过生辰,吃了许多美味的家常菜,过得很开心。”瑾娴只说好的,却不说坏的,章彦成忍不住问了句,
“那晚上呢?”
“晚上……”默了片刻,瑾娴才喃喃道:“刚开始的确有些不开心,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你不是轻易失约之人,一天没出宫,应该是被要事绊住了。既是宫里的事,那肯定是不可违抗的,我哪里还有闲心生气?只希望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却原来,是他想多了,平日里瑾娴会与他生闷气,闹别扭,但到了关键时刻,她心里惦念着的却是他的安危。
章彦成双臂收拢,将她搂得更紧,“宫里的确是出事了,昨日父皇没上早朝,我们兄弟几个都去了宁心殿探望,这才晓得父皇是因为操劳过度而晕倒了。
他昏迷了两个时辰才醒来,可他却不肯喝太医开的药,反而吃了道士给炼制的丹药,说是丹药见效快,中药太慢,他不愿耗费太多的时日去休养。”
“中药见效是慢了些,但可以治本啊!丹药看似恢复得快,实则极易伤身,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瑾娴的担忧正是章彦成的顾虑,“谁说不是呢!我也不相信丹药,那些个术士,算命看风水也就罢了,所谓的灵丹妙药,我是不信的,可父皇却对那几位道士很信任,礼待有加。我劝说不让他吃,父皇还冲我发脾气,问我是不是不希望他康复。这罪名可大着了,我还能怎么说?只能任由他吃丹药。”
大家都懂的道理,皇帝就不懂吗?居然还因为这个迁怒于章彦成?“皇上也才四五十岁,不至于糊涂了吧?”
确切的来说,那不是糊涂,而是一种奢念,“人的信仰根深蒂固,是很难被打破的。我们认为不合理的事,他们却信以为真,现下父皇已经被那些术士给灌了迷魂汤,坚信丹药能够治病,甚至能够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