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皇后就曾在私下里交代过顺贵人,待抄经文抄到一半的时候,让她故意跟徐瑾娴搭话,一旦徐瑾娴应腔,皇后便会说,抄经时不可言语,找借口让她再重新写一篇。
谁曾想,徐瑾娴居然没搭理,反倒是知秋在旁解释,才闹了这么一出。
“太后一再教导,后宫妃嫔当需和睦相处,顺贵人跟你说话,好心提醒,你却不搭理,过后又说是抄经不可言语,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难不成你说句话,本宫还能让你重新再写一遍不成?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瑾娴之所以不吭声,提防的就是皇后这一招,这会子皇后说得好听,不会那么做,可若方才她真的应腔,难保皇后不会这么说,那她岂不是又吃哑巴亏?
瑾娴福身回道:“娘娘您误会了,这只是臣妾个人的习惯而已,写字时太过专注,这才忽略了顺贵人所说的话,知秋顺带解释,绝无冒犯顺贵人的意思,还请娘娘明鉴。”
“即便如此,知秋也该提醒你,而不是擅自接顺贵人的话茬儿。此乃皇宫,并非王府,规矩森严,本宫不能姑息,否则往后其他的宫女都这般多嘴多舌,那还了得?知秋既做错了就该罚,甭找借口。”
知秋算是看出来了,皇后就是有意罚她,对错不重要,罚她才是目的。
主子越是为她求情,皇后越恼火,未免主子与皇后起冲突,知秋主动跪下,认错领罚,
“奴婢知错,甘愿受罚。”
皇后都表态了,顺贵人无所顾忌,得意一笑,吩咐太监立即动手!
太监直接上前,打了知秋两个耳光!
那耳刮子可是卯足了劲儿打的,知秋只觉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她一个宫女,本就身份低微,没什么尊严,可这几年主子待她很好,给予她足够的尊重,从未动手打过她,如今骤然被打,她心里的确很难受,但只要能避免主子和皇后起争端,再痛她也甘愿受着。
瑾娴见状,心疼不已,却又碍于这是凤仪宫,她若再追究,便成了她不懂规矩,无奈之下,瑾娴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另寻机会为知秋报仇。
皇后和顺贵人看着知秋被打,面面相觑,心下无比痛快。打不了主人就打狗,看着主人心疼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她们甭提有多开心!
凤仪宫这边打得痛快,宁心殿那边,批阅完奏折的章彦成正在欣赏朝臣们送来的书画,顺便等着瑾娴。
昨晚瑾娴答应了他,今日晌午会来宁心殿陪他用膳,这都快午时了,仍旧不见瑾娴的身影,章彦成不禁在想,难不成她是忘了吗?
她可别又一个人在撷芳殿用膳,为免她犯糊涂,章彦成遂命小右子去一趟,提醒一声。
然而小右子去了撷芳殿,却没见瑜贵妃,他打听了一番,立马回宁心殿汇报,
“皇上,瑜贵妃还没回去呢!奴才问过了,她这会子还在皇后宫里,听说是皇后让她和顺贵人留在那儿,为太皇太后抄写经文。”
顺贵人也在?章彦成略一思量,已然明了,皇后这是怕挨训,才故意拉个人陪瑾娴一起,让他无理可挑。
拿太皇太后做借口,皇后还真是冠冕堂皇啊!他若是去打断,皇后肯定会说,抄经祈福而已,又不是罚她,他何必大惊小怪。
思量片刻,章彦成交代了小右子几句,小右子默默记下,而后带着东西去往凤仪宫。
小右子一到地儿,就按照皇上的交代来说,“给皇后娘娘请安,方家有点小事,皇上请瑜贵妃去一趟宁心殿,一同商议。”
皇后不耐瞥眼,“瑜贵妃在给太皇太后抄经呢!不能打断,待她写完再去。”
小右子不疾不徐,继续道:“皇上说了,瑜贵妃的字是他教的,自然没他这个师傅写得好。赶巧皇上抽空为太皇太后抄了一篇经文,皇后娘娘您拿这份送去永寿宫即可。瑜贵妃那份回头再写,皇上在宁心殿等着她呢!”
怎么可能这么巧?皇上对她这凤仪宫从不关注,突然就让人送来经文,分明是有备而来!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皇后心下起疑,但章彦成干涉此事,她没理由再留徐瑾娴,只得不情不愿地让她离开了。
待人走后,皇后立马命苓鸢去探查,看看到底是谁把消息传了出去,难不成她这宫里有章彦成的眼线?那她可得好好严查,绝不能放过有二心之人!
瑾娴疾步去往宁心殿,一见面就问章彦成,方家出了什么事,章彦成轻笑道:“方家无事,不过是我找个借口把你带走而已。”
瑾娴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致远出什么事了呢!没事就好。”
“致远没事,但我听说你又被皇后扣那儿了。”
瑾娴晃了晃手腕,许久没写那么多字,还真有些不习惯,“让我抄经,倒也不累,就是心烦。”
皇后的德性,章彦成再清楚不过,“她又阴阳怪气,冷言冷语?”
“皇后这回聪明了,不直接责罚我,而是借着顺贵人找知秋的茬儿,想方设法的罚知秋,拿她撒气。”
瑾娴本不想告状,但这次知秋莫名挨打,这口气她咽不下,既然她们都认为她喜欢告状,那她就直说,不再替她们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