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瑾娴只得找借口,
“假如章彦安能待她好,我也不会拦阻,可他马上就要成亲娶妻,上次的事情你也瞧见了,那位林姑娘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主儿,雯玉若是跟了他,八成会受委屈的,到时她再后悔,可就晚了!”
“妻妾和睦相处者,不在少数,你多虑了。姻缘是自己的事,她若真喜欢,你不该阻挠。”
章彦成似乎极力促成这桩事,瑾娴只觉不合常理,“你与二皇子不睦,怎会同意让我表妹给他做妾?”
“她跟了章彦安,你们便是妯娌,岂不是亲上加亲?”
章彦成的这番说辞,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瑾娴清楚,他不是为善之人,他所做之事,大都有他的目的,绝不会只是为了亲上加亲那么简单,
“可你与他皆在争夺皇位,如若雯玉成了他的侍妾,那我们两姐妹岂不是成了仇人?”
她想的还挺长远,章彦成勾唇笑提醒,“你莫忘了,皇后还有一个嫡子,他才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之人,倘若大哥做了储君,也就没我和章彦安什么事儿了,你们姐妹也就不至于结仇。”
提及章彦州,瑾娴并未将他当回事,“章彦州并非帝王之材,他没这个命,也没这个能力,不足为惧。”
瑾娴之言悦耳顺心,然而章彦成疑惑的是,“你对大哥并不了解,为何笃定他不是帝王之材?”
基于书中的情节,瑾娴才会这般评价章彦州,话已出口,她才察觉失言,情急之下,瑾娴借口道:
“先前徐宏曾带我入宫,我见过大皇子一面,太姥姥会看相,我也学了些皮毛,他的面相没有帝王之气。”
“哦?”章彦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那本王呢?”
瑾娴仔细打量了一番,认真评价道:“王爷龙犀日角,乃帝王之相。”
她的奉承很诚挚,章彦成姑且当她所言为真,同时又生好奇,“那么章彦安又是什么面相?”
兴许是瑾娴对章彦安印象不好,她总觉得他看着不像好人,“他乃日月龙虎骨,为人机巧阴险,为达目的,舍义灭亲,不择手段!”
章彦成总认为瑾娴对章彦安有情意,可每回瑾娴提及章彦安时,都咬牙切齿,似是很厌恶,莫非是因为章彦安要娶妻,瑾娴对他死了心,才会这般冷漠?
“你这张嘴啊!惯会哄人。”
实则瑾娴不会看相,只是根据剧情胡诌而已,她私心里希望章彦成夺得帝位,自然要将他的命格说得更好一些。眸华流转,瑾娴娇俏一笑,“我可不只会哄人,还会吆人呢!”
只那一个字,便令章彦成心念大动,联想到那日的欢肆场景,他眸光如火,烈烈而燃,“本王愿意领教。”
他侧首凑近,却被她抬指以挡,“哎---还在马车上呢!不可胡来。”
章彦成也是个在乎规矩的人,车夫离得那么近,他也不愿在这种场合做亲密之举,不过是吓吓她而已,“那就等回府再乱来。”说话间,章彦成随手自荷包里掏出一枚金叶子递给她。
瑾娴不明其意,“王爷这是何意?”
“看相得给润金,这是规矩。”
还有这等好事?“王爷随便给点儿银子,意思意思即可,没必要给金子吧?”她面上推辞,手却十分实诚的去接。
“身上没带银子。”那玩意儿太重,他懒得带。
接过金叶子的瑾娴左看右看,忍不住好奇问了句,“这是纯金,还是镀金?”
章彦成不悦挑眉,“本王会那么小气?给你镀金的?”
那就是真金了,瑾娴满意一笑,“王爷不小气,是我格局小了。”
“小财迷!”轻嗤了一句,章彦成又道:“方才我询问雯玉是否愿意给章彦安做妾时,她虽未承认,却也没否认,也就是说,致远真的猜中了,她可能真的对章彦安有意。
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拦阻,否则不止我误会,就连雯玉都会认为你心中介意旧事,才不许她跟章彦安在一起。”
只要章彦成不胡思乱想,瑾娴就阿弥陀佛了,“我当然不会介意,只是怕她做妾受委屈而已。”
瑾娴对待家人尤其心善,他是知道的,然而很多时候,好心也会被误解,
“每个人想法不同,你的好意,别人不一定会心领。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即便雯玉有意,章彦安也不一定会纳她为妾,他对你一往情深,又怎会要你的表妹?”
再提及此事时,章彦成并未动怒,面上竟噙带着一丝笑意,却不知他是真的不在意了,还是在用别的法子套话,
“王爷可别膈应我了,情深情浅,我都不稀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既选择了,就坚定的走下去,别再回头,也无需留恋。不过你说得也对,我没必要太焦虑,这事儿雯玉做不了主,还得看二皇子的态度。”
章彦成状似无意的随口问道:“你觉得章彦安会纳雯玉为妾吗?”
站在旁观者的立场,瑾娴瞎琢磨道:“他还没成亲呢!这个时候纳妾不太合适吧?林姑娘若是知晓,想必会不高兴的。”
“本王没成亲之前,府中亦有妾室,并不影响,皇子妃没资格拦阻皇子纳妾。”
瑾娴看书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样的情节,书中并未提到章彦安纳她表妹为妾一事,也许是因为书中的瑾娴已为章彦安所用,章彦安为了安抚瑾娴的情绪,才没有与她表妹有牵连?
如今她与章彦安划清界限,并不与他来往,章彦安会如何抉择,书中的情节会否改变,谁又说得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随他吧!我听你的,不管了,省得被人误会记恨。”
雯玉喜欢章彦安?章彦成忽觉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倒要看看,章彦安会如何抉择。
方鹤鸣是雯玉的小舅舅,章彦安若想拉拢方鹤鸣,纳雯玉为妾是绝佳的选择,但若章彦安真的纳了雯玉,瑾娴大概会对他彻底死心,连最后一丝情分也断了吧?
章彦成观察了许久,发现方鹤鸣的立场并不明确,他并没有与某个皇子走得很近,每一个他都保持距离。
章彦成也曾向他示好,怎奈方鹤鸣也是个无欲无求的,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那失踪多年的妻女,章彦成也曾派人帮忙寻找,可方鹤鸣画工一般,他画的妻女并不细致,单凭画像,很难找到。
眼下章彦成打动不了方鹤鸣,只能期盼着他继续保持中立,不要偏向任何一个人。
两人回府后,天色已晚,今晚与家人团聚,瑾娴心情好,便喝了些黄酒,章彦成也没拦着,醉了便让她歇着,倒也不妨碍。
她是想着黄酒劲儿不大的,这黄酒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她便以为自个儿的酒量有所提升,哪料回府后,她才开始晕乎,勉强洗漱过后,躺在帐中,她只觉整个人轻飘飘的,
“王爷,我怎么觉得这床在旋转啊!”
他喝醉时也是这样的反应,“你又醉了?今晚喝了几杯?”
瑾娴努力回想着,掰着指头数,“不多,也就三杯而已。”
说是三杯,其实也不少,毕竟太姥姥家的茶碗大得很,黄酒虽不烈,后劲儿却不小,估摸着瑾娴有些上头了,
“才刚我看你在马车上说话还算清醒,这会子撑不住了?”
黄酒相对温和,她不至于那么难受,“我只是头晕,又不迷糊。再说那是黄酒,不是白酒,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哦!”
她说话时拉长尾音,近乎撒娇的情态与平日完全不同,章彦成便猜测她应该是醉了,随即伸出一根手指问她,
“这是什么?”
瑾娴瞄了一眼,视线模糊的她胡诌道:“这是凤爪。”说着便作势抓起他的手,预备吆一口。
章彦成墨瞳微紧,放话威胁,“你若敢吆,我可不会轻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