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她答得极其敷衍,说是不敢,可她明显是在摆脸子。
章彦成忙了一整日,终于得空,特地来见她,一见面她就给他脸色看,他这心里越发不舒坦,
“本王已经与你解释过因由,王妃讲条件逼我赶你走,我心里已经很不痛快了,此乃无奈之举,你为何就不能理解我的难处?”
明明是他做主决定的这一切,他反倒觉得委屈?凭什么?不就是卖惨嘛!瑾娴也会这一招,她红着眼哽咽道:
“王爷需要理解,难道我就不需要了吗?您有难处,可我的处境就好过了吗?我现在这情形算什么?本以为侍妾的身份已经很低微了,可现在,你把我安置在外头,我便连侍妾也不如,浑像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章彦成纠正道:“本王没把你当外室,你依旧是我的女人!”
瑾娴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就是慢慢博取章彦成的信任和宠爱,一步步往上走,升职加薪,过上安稳富贵的日子,怎料变故突生,王妃借机将她赶出府,章彦成说什么往后会接她回去,这些明摆着都是安抚之词,他会不会真的接她回去还两说呢!
男人心易变,一旦两人分开一两个月,他对她的兴致便会慢慢消减,到时候他很可能直接将她丢在外面不管了。
而他又不允许她离开,那她便得一辈子困在这别院之中。
这不是她想要的日子,她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就不能一味的吵架置气,还得使些手段才是。
如若只是央求他带她回去,他不会改变主意,甚至可能会心烦,所以她得闹一场,让他晓得她的态度和诉求,但如何吵架却是一门学问,方才她已经表达了态度,如她所料,章彦成有些不高兴了,于是瑾娴适时的转变策略,先硬后软,侧过脸噙着泪低泣道:
“王爷惯会说好话哄人,说什么我是你的女人,可你履行做我男人的责任了吗?你把我扔在外头,我连你的面儿都见不着,夜里孤枕难眠,总是噩梦连连,醒来枕边空无一人,连个依靠的肩膀都没有……”
瑾娴刻意在他面前提及以往那些温馨欢愉的场景,便是章彦成这样的冷情之人,回忆起两人之间的美好片段,心底也是一酸,只觉对不住她,他再也不好意思撂狠话,只凝着她的眸子问了句,
“你这是想我了?”
瑾娴佯装眸光闪躲,娇声否认,“才没有!我才不会想你。”
目睹她那眸盈泪花,委屈巴巴却又倔强否认的模样,章彦成越发心软,无奈轻叹,“你的嘴怎就那么硬?就不肯说一句软话?”
“没有你的心硬!”
瑾娴将他说得这般绝情寡义,章彦成还觉着委屈呢!“我若真的铁石心肠,就不会特地抽空过来看望你,更不会对你偏宠到连王妃都忌惮你。她都能看出我对你的偏心,你就感觉不到吗?”
但在瑾娴看来,他所谓的偏心都是表面功夫,“这回王妃不高兴,让你送我出府,下回王妃让你杀了我,王爷为了您的大业,也会照做的吧?反正您总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我随时可以牺牲。”
经此一事,章彦成对江心月的忍耐已将近极限,他眸光微凛,正色道:“这是唯一的一次妥协,往后再也不会了!”
瑾娴只当自个儿在听笑话,“王爷的话已经不值得我相信,下回你还会拿苦衷说事儿,我若有异议,那便是不懂事,不够理解你。”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这话我撂这儿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向王妃妥协,我会尽快接你回去,你且耐心等一等,最长不会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三个月之后的章彦成会否护着她,她可不敢保证,瑾娴忽觉无望,
“那你不如送我去太姥姥那儿,跟我太姥姥一起住,住三年都成,您不接我也可以。”
章彦成想也不想,拒绝得十分干脆,“不成!你都已经出阁了,怎能住在娘家?”
瑾娴冷笑揶揄,“是啊!我都出阁了,可荣王府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还不如住娘家呢!至少有人相伴。”
章彦成晓得她是想跟太姥姥为伴,但另一个人,他不得不防,“章彦安时不时的会去看望太姥姥,你若住那儿,他怕是得天天找由头过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许,瑾娴走投无路,心中无比压抑,
“所以老天爷为何要让徐宏带走我们姐弟?如若不来都城,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的祸端,我和弟弟还在陈家村,陪着太姥姥一起,过着简单清苦,却又快乐温馨的日子……”说到后来,她埋头嘤声啜泣着。
章彦成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问了句,“倘若你不来都城,父皇不会为你赐婚,你不可能遇见我,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最后一句,他问得小心翼翼,因为他不确定瑾娴会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