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吻了很久,直到抽干我最后一丝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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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软软的靠在他的胸口,倾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容若,如果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多好?”我傻傻的呢喃着。
他的手抚过我的头发:“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这一刻。”
“恩!”明知这只是一句超脱了现实的情话,我还是重重的应了一声。
这样过了一会,他拉着我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我斜靠在他的肩头。我们就这样,紧密相连,互相诉说着无尽的心事。
时间,在我希望它永远停止的时候,过得飞快。我们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色都已经黯了下来。
这时候,他才站起来,将我拉起。
“走吧,时间不早了。”
我虽有些留恋这种静谧的时光,可也知道在山上过夜并不现实。所以,并没说什么,只顺从的点点头。
我们相携走了一节,上了车。这种盘山公路傍晚的时候开起来越发的显得惊险。虽然,我相信他是个很有安全意识的人,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他几句。
山路弯弯绕绕,我像来的时候那样靠在座椅上,歪着头静静的看着他的脸。
“看我干什么?”我看的久了,他便笑我的一脸痴相。
我却并不觉得发囧,只戏言道:“看你还需要什么理由?你长的好看,行不行?”
“调皮!”他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觉得他的目光宠溺的让人心醉。
这个时候的我们,虽在行使的路上,却还是像刚才那样,沉浸在彼此眼中的爱意中。后来,我每每想起此刻,都觉得后悔莫及。
可是,任何事情,到了某个关键的节点上,都已经由不得你后悔了,因为来不及了。
就在他说完调皮二个字,手都还没收回去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来自后方的一股强大的冲击力。
追尾!我的脑中刚刚冒出这二个字,车身就开始剧烈的摇晃。显然,容若应为刚才的分神和剧烈的撞击而控制不稳方向盘了。
一切悲剧的发生都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想什么。我完全是在惊恐中眼睁睁的看着车冲过山路的最边缘,再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在那一霎那我滚出了座位,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昏过去了。
那时候,我其实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生死的事情。这些,都是我后来想的。因为,我最终也没死。
我睁眼的时候,满目都是白色,刺眼的白,周围静的我一度以为我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当然,这只是臆想,因为,我有了意识后不久,我就听到了门开的声音。而这时候,我连头都转动不了,只是能听见有人说话。
“这女的命可真大。那种山崖滚下来,竟然没什么事。”
“可不是?要是一般人,不死也重伤,她真是幸运,只是一点轻伤。那男的可就没那么好命了。我听说啊,他还是个挺有钱的人呢。真是可惜了。”
容若,他们是在说容若吗?我的意识猛的震荡了一下,想坐起来,头却沉的好像被千斤巨石压着一样。
但是,我还是喊出了声音,尽管这声音其实听起来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容若,容若……”
我仓皇无助,惊恐万分的叫着他的名字。而说话的那二个人此时也正好走到我的身边。
“你醒了?别急,慢慢说。你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护士,她手上还托着一个托盘。放着针管,药瓶子之类的东西。她低头看我的时候,我已经集中了全身的力气揪住了她的胳膊。
“容若,容若怎么样了?”
我的声音焦灼的近乎撕裂,她腾出一只手,抓住我的手。
“容若?你说那个男人嘛?他还在重症监护室!”她没多说,我却在听见重症二个字那一瞬间,心就塌了。
“重……重症……”我能感觉到我的手和我的声音一样在抖。可是,这二个人在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绕过了这个话题。
“你刚醒先别多想。我们已经通知了你们的家人,他们大概也该到了。”
另一位护士安抚我,我瞪着她问了一句:“我昏迷多久了?”
她回答我:“不到一天的时间,你很幸运。那么惨烈的车祸竟然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本来应该早点联系你们家人的。但是,你们二个的手机都摔坏了,医院报了警,后来是他们负责联系的。”
这人比刚才那个显得话多一些,透露了不少信息。只是,没有我最挂心的那一个。
“告诉我,容若到底怎么样了?”我执拗的继续问道。
这护士面露难色,并不说话。她越是如此,我的心就越沉。因为,容若的伤情必定十分严重,否则她们不会不告诉我,她们一定是怕刺激了我才隐瞒。
或者,难道他已经……
死这个字眼突然狰狞的蹿入了我的脑子,瞬间就把我的理智给击碎了。
“不,他不会死的,不会的。”我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突然翘起来,狠狠的抓住这个护士。
她显然被我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扶住我:“别急啊,你别急,他没死,没死啊。”
“那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冲她吼着,手上的力气几乎能把她雪白的护士服给撕碎了。
她又一次看看那个端盘子的护士,似乎忍不住要告诉我实情了。我目光煎熬的盯着她的脸,心仿佛被一只手提到了半空,只要那只手一松,我的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永无重生之日。
可惜,我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不是她抵死不说。而是这时候,我爸来了。
“溪溪……”
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蹿入我的耳朵,我抓着护士的那只手本能的一松。护士趁机扶着我重新躺下,这时候我爸已经奔到了我身边。而且,并不只他一个,还有许佳,她也来了。
“溪溪!”许佳的声音也有哽咽,她跟我爸挤在一起,二张脸悬在我的头顶,一样的伤心,一样的害怕。
我看着我爸,心中有些不忍,我知道他一定已经吓坏了。所以,我开口的声音充满了歉疚。
“爸,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他,我的任性不但让他在容家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颜面,现在甚至差点还害他失去了最后的亲人。作为女儿我真是该死。
我以为他会骂我,狠狠的骂我,像小时候我犯了错误一样,甚至拿滕苕子抽我。可是,我想错了,他没有,非但没有,他还哭了。那泪落在满是皱纹的脸上,让我心痛。
“别说了,好孩子什么都别说了。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他的泪落不停,抬手胡乱的擦着。
我爸越是如此,我越是难受。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去刺激他本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心,可是,我终究还是没忍住。
“爸,告诉我,容若怎么样了。”
我看着他,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只是心里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告诉我。
果然,我爸的脸在听到容若二个字之后就变了颜色,连那眼泪都收了。
“溪溪,不许你再提他。”他的态度跟刚才几乎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那张脸冷寒的仿佛容若就是我们家宿世的仇敌。
“爸!”
我喊了一声,实在不能接受他这样的态度。
可我爸,这次俨然是铁了心,他沉着声音一字一顿的告诉我:“林溪,你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吗?他不适合你。在我这个当父亲的看来,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怎么可以在弟弟的订婚仪式上带走未来的弟媳妇?如果没有他今天的荒唐行为,你现在会躺在这里吗?溪溪啊,你知道爸爸接到电话听说你们出了车祸滚下山崖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爸都吓死了,人都瘫了,溪溪,爸现在可就你一个了。你真忍心见你爸白发人给黑发人送终?”
我爸也显得情绪激动,没说几句那泪又落了下来。
他的话钝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滴血的声音。他哭,我也跟着哭。
许佳见状抓住了我的手劝慰我:“溪溪,别激动,别哭了。你刚好点,这样怎么行啊。”
她急的又拉了一把我爸:“叔叔,这些话以后再说吧。你看溪溪这样。别再伤了身体。”
她说这话的时候,旁边一个护士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病人现在不宜情绪太波动。你们家属注意一些。”
我爸到底还是心疼我。见我如此,又听了旁人的话,脸色终究还是柔和了下来。
“对不起,溪溪。是爸不好。爸不该这时候还跟你发火。爸不说了,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你好好养身体,争取早点出院。”
说完,他又扭头问护士:“医生,我女儿这种情况大概几天能出院?”
“她还好,休息一下,观察二天大概就可以了。”护士说着,一边替我挂上了吊瓶。“这是营养液,补充体力的。吊完了按下后面的铃,我过来换。”
我爸千恩万谢的点头,二个护士弄好吊瓶后离开。病房中只剩下我们三人。我心里因为担心容若已经快发疯了。可是面对我爸,我却不忍心再刺激他。
我盯着头顶上淡黄色的液体,突然来了主意。我知道我这样或许有些突兀,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我偏过头对我爸说:“爸,我好久没吃东西了。我现在好饿。你给我买点吃的去好不好?”
我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静一些,尽量让自己的眼光看起来真实一些。生怕我爸看出来我是想支走他。
我爸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他起初只是盯着我看,并没有立即搭腔。但是,到底他还是顾忌我的身体多一点。所以,最终还是答应了。
只不过他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我一句:“溪溪,你不许多想。好好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