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东源指使自己的小跟班儿鹌鹑到李牛身边搭讪。鹌鹑是武东源收留的孤儿,长得十分瘦小,但鬼点子多,原本武东源给他娶了个名字为“武安”,但兄弟们都叫他“鹌鹑”。
“嗯!”
“大哥,一个人喝酒多无聊,一块儿喝呗!瞧,那边都是我们的兄弟!咋样?”鹌鹑朝着武东源那桌斜了一眼。
“行啊!”李牛撕下一块肉,一边嚼着一边回答。
“好嘞!小弟这就去禀告我家大哥!”鹌鹑快步过去,和武东源嘀咕了几句,武东源和其他几位端着酒菜就围了过来。
“兄弟们坐呀,站着干什么?”李牛招呼道。
“好汉,豪爽!我喜欢!在下武东源,人称武大郎……”
“武大郎?噗!——大哥可真逗!咳咳!”李牛听到这三个字,不由得一口酒喷出,溅在对面的一个兄弟脸上。
对面的兄弟马上怒目圆睁:“你……”
“啊呀对不住兄弟!对不住!莫见怪!”李牛急忙道歉。
“无妨,无妨!”武东源朝那位兄弟示意:“老三!”
那位被称作“老三”的兄弟刚想发作,可是看到大哥的表情,就只好忍下了这口气。
“我们哥几个都是黑山的,想必老弟也听说过。今天想和兄台交个朋友,不知意下如何?”武东源拱手说道。
“交朋友?好啊!在下初来乍到,正愁没有朋友呢。只是兄弟我刚从外地来,不知道什么黑山白山。不过我看兄台倒是有些侠气,应该是道上的,我没猜错吧?”李牛低声问道。
“兄弟果然招子亮!敢问尊姓大名?哪条道上的?”武东源问道。
“免贵免贵!姓李,木子李,单名一个牛字,没帮没派,也不知道什么道不道的。来,兄弟们,见面就是缘分,满上,走一个!”说完,李牛和武东源等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我三十四岁,兄弟今年多大?”武东源问道。
“那你是大哥!小弟我今年二十五岁,还小呢!”李牛回答道。
“看兄弟你不像是以偷盗为生之人,怎么就做了这个事儿呢?”武东源突然目光变得尖冷,直刺李牛。
“啊……呵呵,原来,哥几个早就盯着在下了?”李牛一惊,随即平静下来,笑着问道。
“兄弟别误会,实在是咱家大哥看上了兄弟的身手,有点儿惺惺相惜的意思,想交个朋友!”鹌鹑在旁边帮腔道。
“是吗?”李牛心里纳闷,自己只是顺手摸了别人的东西,怎么就被人看上了“身手”呢?
“呵呵!人来人往,腰缠万贯的很多,你都视而不见,可知不是常盗;看准伙计入内,目光紧追不舍,可知目标明确;待其出门,迅速下手,可知胸有成竹;上得酒楼,并不胡吃海喝,可见细水长流……”武东源细细讲来,看似严丝合缝,其实无非胡扯而已。
“哈哈哈!武大哥过奖,过奖!在下无非是不得不为之!不过如今的确是走投无路,倒是愿意找个营生……”
“正好啊!到我们黑山会来!我们正缺一个像兄弟您这样的……”刚才被李牛喷了一口酒的“老三”插嘴道。
“真的?”李牛问武东源。
武东源看着李牛,点点头:“真的。不过加入黑山会是有规矩的,不是谁想加入就加入,得有投名状才行。”鹌鹑说道。
“投名状?哦,我明白,就是要个人头,对吧?”
“而且一定是圣朝大官的人头,咱们根据献上人头的官阶,排定座次!”
“那还是算了吧,说实话,我李牛目前还真的与官府没有什么大的冤仇,我不会滥杀无辜的!就算是我们兄弟无缘!来,干了这杯,咱们就此别过!”说完这话,李牛自顾自喝完以前的酒,揪下鸡头,吸溜着,嘴里说着“真香!”起身而去,留下武东源一行人眨巴着眼睛……
李牛离开之后,武东源示意手下的兄弟:“跟着他!他到哪儿,就根到哪儿!”两个喽啰答应一声,立即悄然跟了上去。
却说李牛有了银子,就想着晚上到窑子里去逛逛。他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用眼睛瞄着街道上名为“偎红”“叠翠”等店名儿,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目光。
“大爷,来玩嘛!……”李牛眼睛滴溜一转,面前出现了一家店“嫣然居”。干脆,就这家吧!随即抬腿,在姑娘的簇拥下,进入店内。
店内大厅,几名歌姬正在轻歌曼舞,长袖飘飞;旁边一应乐人,或站或坐,或弹或拨;周围全是各色观众,或青春年少,十五六七,或中年发福,四十八九,或白发苍苍,六七十岁,全都被那些柳腰桃鳃樱花面所吸引,哈喇子直流。李牛瞟了两眼,忽然觉得中间有个姑娘,怎地如此眼熟!这是谁呀?
难道是……绿荷?李牛的心口像是被谁给重重地捶了一拳!绿荷!我的绿荷!李牛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绿荷”在缓缓舞动,一边心里想:“难道绿荷日子过不下去了,又来到这歌舞场了吗?怎么不在阳城,却在鹅城?”
李牛想到此处,不仅在心里暗暗责骂自己:李牛啊李牛,你这个王八蛋,睡了人家绿荷那么多天,竟然连一个子儿也没能给人家……
太过分了!李牛这样想了想,决定今晚一定好好补偿一下绿荷,好让自己内心稍微舒畅些,也好把绿荷的相好张郎的消息告诉她。毕竟张郎才是她真正心里想的人啊。
“好!”“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和欢呼声,还有很多人将钱扔在台上,“绿荷”和其他的舞者向四周观众频频致谢。
李牛穿过人群,直接找到老鸨:“嬷嬷好啊,那位身穿绿衣的姑娘,今晚小爷我包了!”说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好好!好!”老鸨见到银子,两眼眯成一条缝:“我这就给您叫去!”
“慢!还是等她这一曲舞完再叫不迟!”“大爷,随您!”老鸨笑道,一边拍着他的肩膀,隔着衣服捏他胳膊上的瘦肉,明目张胆地占他的小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