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之内人来人往,或许是因为贺鸣他们口中死人的事情,县衙颇为繁忙。
朱红色的大门之上写着神鬼不侵四个大字,衙门的大堂之中摆着一个硕大的狗头铡,铡刀呈现朱红色,只是远远看着,便能肯定这是一把凶兵。
县衙之中上上下下的吏员忙碌的连抬头招呼的时间都没有,皱着眉头,翻看着卷宗。
“今日府衙事情繁多,尔等莫要在闹起事端,若有下次,绝不会如此轻松!”
何旗长指着沈拓看向老庙祝开口说道。
仁王自然是容乃天下万民,但是却严禁治下百姓在城内或者村落之中产生冲突械斗,若不是老庙祝开口作保,只怕沈拓得被严惩。
“自然不敢在因琐事叨扰各位。”
老庙祝笑着开口说道。
“老李啊,你也是详村的老人了,年轻一辈想要换信仰,你能拦得住多少次呢?在者来说,寿翁也确是多年不曾显圣了。”
听得老庙祝说话,何旗长又看向了他。
“可是天下间已经没有多少寿翁龛了啊。”
老庙祝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滞。
“寿翁多年不曾显圣,被其他神明取代已是必然,年轻一代已经成长,我大纪都俨然已经是备战之态,便是村民不说,知县也不会允许一个不能显圣的神明作为信仰,如此大势,启是你能逆转?寿翁已经享纳香火百年,这已经是许久的时间了。”
何旗长靠近老庙祝,低声说道。
他显然与老庙祝有些私交,此刻开口也是真心相劝。
“可是,怎能不记恩情?”
老庙祝反手抓住了何旗长的袖袍。
“老李,未曾下令,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邪物进村可是杀了不少的人,寿翁无法显圣,实话实说,知县很是不满。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何旗长抓住了老庙祝,以防他再次做出过激的举动。
良久的沉默之后,老庙祝重重的叹了口气。
阵阵吵嚷,身后传来喧闹之声。
“都闪开些。”
门外,两名穿着红衣的衙役抬着一具尸体跑入了县衙之中。
“又死人了?这可是死去的第五十三人了!”
“之前还几日才死一个,现在一天就要死两个,在这么下去,整个详村哪里还有活人!”
“娘的,再制不住这邪物,老子这官不做了,带着一家老小投奔老泰山去!”
阵阵议论声在县衙之中响起,莫说村民,便是这些县衙之中的大小官员,也被这邪物弄得头疼。
“都莫要吵闹了!”
何旗长顾不得再管沈拓和老庙祝,站起身来,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刚死不久?”
何旗长走向那尸体,看着抬着尸体的两人,开口问道。
“不过半个时辰!”
抬着尸体的人眼见是何旗长,立刻开口答道。
“放下,我看看!”
何旗长说罢,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尸体身上的伤口。
尸体的脖颈之处有着一对牙印,牙齿尖利,狠狠的插入了脖颈之中。
“那尸体之上有妖气!”
涂山瑶在沈拓的耳边轻声说道。
沈拓皱了皱眉,仁王朝能够容忍妖物在大纪存在,若是妖物作祟,县衙不会没有反制手段,更不会让他连续杀害五十多人。
就在此刻, 那尸体猛然站立而起,双目亮着青光,抬手朝着何旗长抓去。
何旗长身形一动,立刻闪过眼前尸体的一击,手中红光迸现,抬手朝着那尸体的头颅打去。
尸体一个趔趄以怪异的姿势散开,接着双腿奔跑,竟是朝着沈拓而来。
距离并不算远,那尸体来得突然,沈拓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那尸体已经跑向了沈拓面前。
他张开大口,沈拓身形急速后退,双眼却看见了那尸体喉咙之中一颗硕大的蓝色眼睛。
只听啪的一声,那眼睛爆裂开来,无数的蓝烟将沈拓笼罩。
沈拓屏住呼吸,周身火焰浮现,那尸体颓然倒地,没了生机,沈拓周围的蓝烟也被火焰驱散。
“可有异样?”
何旗长快步上前,看了看地上那死透的尸体,一只手抓住了沈拓的手臂。
沈拓摇了摇头,他身体之内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何旗长看着沈拓的动作,也是有些奇怪,不光是沈拓自己,便是他也探不出沈拓体内有何不同,但若是如此,那邪物为何操作这尸体来这一出。
何旗长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这里有一瓶丹药,你且拿去,每日取半粒。以温水送入腹中。”
沈拓看向何旗长,并未伸手接过。
“莫要多想,我乃是医家之人,毕竟是我一时不慎才让那尸体靠近了你,这丹药之用处,一在驱邪,二也有固本培元之效。”
何旗长说罢,将瓷瓶交到了沈拓手中。
一旁的老庙祝也开口示意沈拓手下,沈拓这才不疑有他,将瓷瓶放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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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村,李三才李员外家。
一座戏台之上,大纪名角沈春楼站在台前献唱,身如腾腾烈火燃。 花枪翻飞,光芒璀璨夺目,耍得异常漂亮。
台下众人纷纷开口喝彩,铙钹、小锣敲得轻快,大锣更是打得当当作响。
侍从婢女在席间流转,各色菜肴已经呈与桌案之上。
今日是李三才老夫八十岁寿宴,便是在纪朝,这也是难得的高手,李三才为了庆祝自然是大摆宴席,异常的热闹。
一出戏唱罢,沈春楼缓缓下场。
“人家都说这详村闹邪物,可不干净,偏偏班主就要来赚这银钱。”
后台之中,有戏班的旦角开口抱怨。
“咱们都是跑江湖的,哪有拒绝主家生意的说头,刘师妹,班主也不容易,你也莫要在说了。”
下台的沈春楼一边卸去脸上的油墨,一边开口说道。
“我可不是担心我自己,我就一班子里一个小小的旦角,出了班子,又有几人认识,死便死了,但是沈师兄你可不同,朝潮楼出了一个大纪伶人榜,你可是排着大纪前十呢!这前十之中大多都是老先生,如你这般年轻的可只有你一人。你的未来可是不可限量呢!”
那旦角说罢,上前娇声说道。
“不过是博人一笑,当不得真!在这来说,我们未必就有这般倒霉。”
沈春楼摆了摆手说道,但是脸上还是忍不住浮现了一抹笑意,沈春楼抹去了脸上的油墨,当得是翩翩公子,如玉一般的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