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 天空中飘着小雨,缠缠绵绵,像根断不了线的飘带,高高的挂着。
周丽上班,看到白玫的父亲:“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从白玫去世后,周丽一直叫着白玫的父亲为“爸”,听起来十分亲切,老人心里也高兴。
“挺好的,就是有点想家了”。
“哎呦,你还想什么家啊?老家不是房子都卖掉了吗”?
“想回去看看,白玫和她母亲的坟墓,给她们坟上添点新土”。老人心头仍然笼罩着那种悲凉的气息。
周丽这才想起来,马上清明节了,又到了扫墓的季节,活着的人去拜祭,死去的亲人,表达自己心中的思念之情。
“那好吧,什么时间走,跟我说一声,我让别的人,先替你班几天”。
本来,老人想说不来上班了,他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别墅里面,天天夜里,失眠睡不着。
白天在公司里上班,又是一个人在门卫,一天难得有人说句话,总是感到孤单和寂寞,他想把上海的房子卖了,投靠到侄儿那里去。
周丽去班上了,老人望着她的背影,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先回去一趟,处理上海房子的时候,再跟她说这些。
晚上,周丽回到家时,于洋和儿子正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玩游戏。
一会儿开饭了,周丽说:“今天白玫父亲说他要回去,看看白玫和她母亲的坟墓”。
于洋看了她一眼,心里想,这个老人好孤单,总是在牵挂着逝去的老婆和女儿。
“可能,是我们对他不好”。于洋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周丽瞥了于洋一眼,认为他在梦游说梦话,似乎心不在焉,就不搭理他了。
实际上,此时此刻的于洋,心里想着更多的是,白玫过去的点点滴滴,自己却不能去祭奠她。原来,她已经离开马上就到三年了。
时间可以让人忘掉一切,脑海中已经没有她的影子。
一个月以后,周丽回来说:“白玫的父亲,今天托我把他白玫的房子卖掉”。
于洋冷漠的说了一句:“那他今后住哪里呀”?
“他说他要回老家,不在上海,投靠侄子去了“。
“那还是我们,对他不好。当然,我们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无法对他亲近,让他感受不到亲情的温馨“。
“明天我准备到中介去,把她的房子挂上去卖了。你说挂多少价格,比较合适“?
周丽是按照老人的意图,结束他在上海的生活,也是结束一段,对女儿生活的挂念。
“你让中介评估一下,目前这个地段的价格,卖的多少钱一平米?按照总面积算一下,挂个比较适中的价格,那样容易出手,也不能让他卖亏了,那样他会怪你的“。
于洋不紧不慢地说着。他过去曾经住过那栋房子,陪伴白玫走过岁月的沧桑,对于这套老宅,还有他感情的寄托。
如今,物是人非,将要从他的记忆中抹去。
“那这件事,你不能帮我办吗”?
于洋沉默着,没吭声。
周丽接着又说了一句:“明天,我刚好有机器需要安装,厂方来技术人员,有些事需要衔接,你帮我去把这件事办了”。
让他去登记卖?他的心却不舍。这套房子,将迎来新的主人?在于洋的记忆中,白玫一直住在里面,从来没有离开过。
“好的,我去吧。你忙你的”。于洋点着头,把这事承担了下来。
第二天下午,于洋找了一家中介,把位置,面积,告诉人家。
“现在的价格不好,整个市场都疲软,二手房更难卖。不过,这套房属于学区房,位置不错,但是别墅,面积过大,总价很高,能承受的人不多”。
看得出来,中介是个十分精明的女人,满脑子的生意经。于洋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他心里想好了,多挂两个中介,那样价格有个比较。
“明天下午,我们派人去拍照,测量一下,实际面积是多少?要有人在家,到时候,把门开一下”。
”嗯,好的,电话号码给你了,到时候联系嘛”。
然后,于洋又去了一家,也登记了基本信息,价格在850万,到900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