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白进度已达51%！】
【洗白进度已达52%！】
【洗白进度已达53%！】
……
蓝色透明的进度条保持着稳定上升的趋势，最后终于在六十左右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渐亮，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缓缓洒在了唐瑜脸上。他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快要醒来。不，准确的来说，唐瑜就是在系统的念叨声中醒来的——
“看来……宿主多抱着任务目标睡上几个晚上，这进度不就上去了？”
“害！还是宿主有办法……”
“嘿嘿嘿……”
“什么有办法？”唐瑜虽然刚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在心里出声询问系统。
统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副神叨叨的模样？
难道程序真的坏了？
“不是吧？宿主你没有听到？”系统对于唐瑜的反应那叫一个错愕。
要是它没记错的话，这个小世界宿主的人设不是敏感多疑，因此才会浅眠易醒？
它没记错啊。
那宿主不可能没听见自己凑在他耳边念念叨叨了一早上啊！
“抱歉，真的没有听见。你说了什么吗？”唐瑜抬手揉了揉眼睛，或许是因为才醒来的缘故，因此话中不是系统熟悉的阴阳怪气，反而有些平静柔和。
于是统子恍惚了一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回怼回去，而是晕晕乎乎的将进度条的事情说了个一干二净。
“进度……到60了？”
唐瑜挑了一下眉，语气有几分难以置信。
难道主动抱着秋然睡觉是真的有用？
其实昨晚唐瑜并未完全睡着，只是担心秋然会问起自己为什么没动餐盒里的饭，因此才假装睡着了。
不过刻意装睡的时光实在有些难捱，他闭上眼都能察觉到秋然的视线似乎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唐瑜放在被子里的那只手都要攥出汗了，好在没过一会儿，那道炙热的视线便消失了。
但还没等唐瑜松一口气，他就听见脱衣服的窸窣声，接着一具温热的身躯很快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唐瑜：“……”
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不过唐瑜虽然看不清此刻曲秋然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却能从曲秋然小心翼翼触碰自己的动作里察觉到他并不想吵醒自己。
因此当怀里的人身体逐渐变得僵硬的时候，唐瑜主动将曲秋然揽进了自己怀里。
害，你说都钻进他怀里了，怎么还保持着距离呢？
后来就是唐瑜搂着曲秋然睡得格外香。
因此唐瑜才没有听到系统激动的播报声。
没等到系统回答，唐瑜怀中便先已有了动静。
曲秋然的手臂紧紧缠在唐瑜身上，大概也是睡着了之后他才会潜意识做出这些动作来。不过醒了之后的曲秋然在迷茫片刻后就缓慢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唐瑜顺势睁开眼睛与曲秋然四目相对。
“怎么不抱了？”
因为没戴眼镜，所以曲秋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唐瑜眼底的笑意。而唐瑜那句带着调笑的话语也让他耳边隐隐开始发烫。
曲秋然一时之间都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撇过了头，选择忽略那样温柔的眼神。
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做出更多不理智的事情。
即便知道自己无法离开唐瑜，但是唯有面对唐瑜才有的骄傲却一次次警告他不要失去所有的防线。
那样的话，如果唐瑜有一天腻了离开，至少他不会心痛到无法呼吸。
所以他唯有将那些浓烈的情感都压抑住，宁可心里煎熬，也不要在唐瑜面前失去最后一点自尊。
就算分开，他在唐瑜的记忆里至少还能为自己保留一丝体面。
“怎么了？”
唐瑜察觉到曲秋然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皱了皱眉后轻声问道。
温煦的晨光打在曲秋然身上，本应该更添一份柔软，可是曲秋然清冷的眉眼却固执的将一切温暖遮挡在外。
排斥。
唐瑜感受到了曲秋然身上的排斥。
曲秋然没有说话，只是放弃了从唐瑜怀里离开的想法，转而自暴自弃的将脸抵在唐瑜身前，一言不发。
不过他些许颤抖的身体还是能让人十分容易的就识破他的伪装。
唐瑜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很明显——
秋然大概对他还是存着几分阴影的。
这并不奇怪，从前他面对曲秋然时，嘴里总会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但却从不给曲秋然一句保证的话。
因此曲秋然只能在交易和动心中来回徘徊，将他不着边际的话当成一个幻梦，并且心甘情愿将他们的关系烂在肚子里，等待着有一天唐瑜会在众人面前真的牵起他的手。
唐瑜亲手给曲秋然编织的那个美梦就像是画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大饼。
但曲秋然偏偏就信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看来秋然比起以前是多了几分谨慎，至少不会因为他随意的两句撩拨就方寸大乱。
不错的。
于是唐瑜翻身而下，随意披上外套后回头问：“饿了吗？我随便做点儿？”
“嗯。”
曲秋然意识到自己不回答唐瑜就不会转身，于是只好应了一声。
但等他反应过来唐瑜说了什么之后，也一激灵坐了起来。也是这一下，才能看见平稳冷静惯了的曲秋然居然也会露出这种慌乱的神态。
就……还挺可爱的。
唐瑜在心里认真的感叹了一句。
“你……你要做什么？”曲秋然茶褐色的眼眸盯着唐瑜惊疑的问。
做饭……这种东西应该和唐瑜沾不上边吧？
唐瑜那双修长干净的手好像更适合翻阅文件，而不是用来做这些。
不过唐瑜倒是没有被吓到，而是不急不缓的挽起袖子，轻声回答：“做饭啊。”
以前当吃喝不愁的金主时他可以不会，但是现在落魄了，他也可以会。
这样也比较符合人物的发展历程。
但唐瑜不知道他随口一说的话给曲秋然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只是忙乎着开始准备了。
虽然这是酒店，但是曲秋然的房间里却有着半开放的厨房，餐具也很齐全。唐瑜看了一眼微波炉，十分有把握的将食盒提了过来。
正好，不用浪费了。
将就将就也是能吃的。
看着唐瑜自然又熟练的动作，曲秋然坐在床上，手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被子。
果然是这样……
在他家里出事之后，唐瑜作为被放弃的那颗棋子，也不得不学会向生活低头。
明明……唐瑜是不会做这些的……
*
曲秋然攥着攥着，指节都开始隐隐泛白，等他一把抓起衣服穿上想自己来做这些的时候，就见着唐瑜打开餐盒一样一样往外端。
接着——
他看见唐瑜沉思半刻后打开了微波炉。
曲秋然的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有些怔愣的看着唐瑜。
他……他还以为……
“怎么了？”
而唐瑜也注意到了曲秋然的视线，因此抬起头轻声问了一句。问完之后他苦恼的念叨：
“先热哪一个好呢？”
“还是挤一挤多放点进去？”
曲秋然：“……”
哦，这是昨晚他让小王打包的饭菜啊。
不过，还是等等！
曲秋然从床上起身，一身睡衣和微微凌乱的头发让他和广告上光鲜亮丽的曲秋然判若两人。
是的，曲秋然甚至还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
不过现在他当然不知道，而是难以置信的问唐瑜：“你在热昨晚上的饭菜？”
“是啊。”唐瑜摆弄着小菜，连头都没抬就随口回答了。
昨晚动都没动，要是不吃不就可惜了嘛。
但唐瑜却不知曲秋然在听到这话后心头大震——
之前唐瑜带他回过一次唐家老宅，所以他见过他们吃饭时桌上摆着无数精美珍馐的场景。就算是那些，唐瑜看着也并无兴趣，而是懒懒的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两下。
管家还是劝着唐瑜，唐瑜才多喝了一碗汤。
所以他之后问起那些饭菜吃不完该怎么办，只见唐瑜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茶后不在意的说：
“我哪儿知道，总之不会出现在下一顿的餐桌上就是了。”
所以现在，对吃食格外挑剔的唐瑜竟然也会对昨晚未动的饭菜流露出可惜的神情吗？
曲秋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又该问什么。
最后他选择将这些疑惑和不解尽数压在心底。
“我来吧。”曲秋然过来想要将唐瑜推出去，但却发现推了半天后唐瑜纹丝不动。
半响后，唐瑜才抬起头错愕的问：“你在干什么？”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曲秋然这是在推自己？
可是这也不像用力了的样子啊。
顶着唐瑜疑惑的眼神，曲秋然平静的眼中终于出现一丝羞愤。
他……就是故意的！
这真的不怪唐瑜，他是真的没有听见。
或许是太专心摆盘了，所以唐瑜只知道曲秋然轻轻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不过那句话说的是什么，唐瑜就……不清楚了。
所以唐瑜此刻是真心实意的望着曲秋然，希望他能给自己解惑。
“没、没什么！”
曲秋然语气忽转冷淡，压低声音否认道。
他是不可能承认他刚刚居然会做出那样愚蠢的行为的。
“噢……”唐瑜拉长语调，将视线从曲秋然身上收了回来，听到微波炉“嘀”了一声后，他忙碌的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饭菜，又将下一波放了进去。
真是有条不紊呢。
“你先去洗漱吧，我做……热好了叫你。”唐瑜笑眯眯的看着曲秋然，“做”这个字刚说出口就被他严谨的修正了。
“嗯。”曲秋然垂下眼眸，又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便出去了。
大概是唐瑜此时身上太过温和的原因，他竟然不知不觉被影响到会下意识按照唐瑜说的做，等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才微微顿了顿。
曲秋然脑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加快了动作，匆匆洗漱完就去桌上打开了电脑。
本来是打算昨晚上回来就看的，但是想着那些旧事太入迷，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件事。
曲秋然同时打开手机，才发现昨晚上那个号码又发来了好几条短信，似乎是在担心他会不会顺利的结尾款。
于是曲秋然点进邮箱还什么都没有看，就先给一个账号转了一笔钱。
丰厚的金额转出去之后，曲秋然手机上立马弹出了一条短信——
【曲先生，合作愉快。】
曲秋然没有再回，而是将手机翻面放在桌上，最后白皙的手指操纵着鼠标点进去最新的一封邮件。
密密麻麻的进出记录化成上百张照片，但只有关于的唐瑜的记录才用红笔重重圈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找到这个东西，其中还有关于唐瑜的付款记录。
305病房。
曲秋然迅速锁定了自己要的关键信息，一条一条仔细的看了过去。
【2022年8月15号，唐瑜登记。】
【2022年11月23号，唐瑜登记。】
……
这些上面都有唐瑜的签名。
因为唐瑜的疗养院是私立疗养院，但为了保证不会有闲杂人等进入疗养院，因此进出管理犹为严格。
就连唐瑜带着他去都是乖乖登记了的。
那个时候他还疑问为什么唐瑜进自己名下的疗养院还搞这些，但是唐瑜微微一笑颇为轻佻的对自己说：
“就算我是老板也没有例外。”
无疑，唐瑜具有良好的契约精神，但有时候曲秋然也会痛恨唐瑜身上的契约精神。
收回飘散的思绪，曲秋然注意到唐瑜一个人进出过305病房不少次。
也就是说——
唐瑜去看过自己奶奶很多次。
明明唐瑜一边在嘴上威胁他，说他拿不下这个配角，就别想去看奶奶。但是一边唐瑜却悄悄去看了他奶奶好多次。
如果唐瑜真的无情冷酷，又怎么会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呢？
更何况……曲秋然看着那些日期，忽然想到这些日子他无一例外都在外面工作。
所以这也就是自己为什么压根不知道这些的原因。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在听到奶奶叫出“小鱼”的称谓时，他脑中下意识出现的便是这个想法。
但是唐瑜坚决的否决声让他的心坠入了谷底。
而现在——
事实却并非如此。
曲秋然忽觉眼中有些酸涩，随后只好自欺欺人的闭上了眼，然后告诉自己——
你只是累了。
绝不是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