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同一怔,想起来以前托给戚荃的事儿。那时候他正疑心薛娘是不是被什么控制了,几次三番的试探,又跟她待在一块儿,皆是没什么动静。
后来才往鬼怪上面想,犹豫再三还是让戚荃打听打听。只是他自个儿心里也怕是真的,故意把这件事儿给忽略,这些日子又跟薛娘过得自在高兴,哪里还能记得这事儿。
戚荃见他又愣神,叹了口气说道:“你若不想再提,那这事儿就过去了。”
林殊同被他的话说的反应过来,手掌摩挲,抿着唇思索一会儿,才说道:“这人可靠么?要不你先带我过去瞧瞧。”
戚荃看他一眼。
林殊同垂下眼睫,戚荃的师父是最能信得过的,从不说谎话,可饶是如此,他仍是不放心,若直接带着去见薛娘,他要怎么说。
难不成直接说,薛娘我怀疑有人给你下了巫蛊,让人给你驱驱邪?
怕是他直接被撵出来。
叹了叹气,着实愁人的很。
杜云轩瞧着林殊同这副样子,不禁低头抿唇笑了笑,摇头说道:“就因着身边儿有了个女人,怎么通身的气派都没了。莫不是这几日都耗干净了?”
林殊同瞥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子。杜云轩跟戚荃以为惹恼了他,这就要打算走,连忙站起来哄他。
刚要开口,谁知林殊同竟然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衣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是今非昔比,原来纯属小孩子玩闹,眼下活脱脱的一个好夫君的样儿。”
二人啐他一口:“你倒是做梦想娶亲,人家肯嫁给你么。”
林殊同顿时眉头一皱,扯着嗓子说道:“她不嫁我嫁谁去?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戚荃你这会儿有空没,能腾出手来就带我过去。”
戚荃舒出一口气,跟杜云轩对视一眼,他说道:“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不知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被你使唤来使唤去。”
林殊同这会儿心里不清净,一想到巫蛊,心就跳个不停。也没顾上反驳。杜云轩见他心不在焉,也没自个儿什么事儿了,就起身告辞。
戚荃师父认识的高人姓周,都叫他周老斜。只因看上去着实不像个正派人,做起事儿来却一点儿斜的歪的都没有,也是够邪性的。
一生漂泊,却从不委屈自个儿。到一个地儿就住最好的客栈,吃一顿饭,桌子上的盘子碗碟都能摆满了。
戚荃师父一提起来,就吹胡子瞪眼直说不像话的很,能数落好几个时辰。可一提到救人,就只剩夸赞了。
到了客栈,二人敲门,里面懒散地应了一声。推门进去,瞧见椅子上坐着一个老人,头发白了大半,脸上有些皱纹,脸色却红润得很。
戚荃说明来意,周老斜吐了嘴里的瓜子皮,目光锐利,打量了林殊同一番,脸上神情变得高兴起来,点着头说道:“后生,来来来,吃瓜子儿,跟我说有啥烦心事儿?”
林殊同瞥了戚荃一眼,戚荃也是看不明白。
林殊同勾起嘴角,坐到周老斜旁边儿的凳子上,学着他翘起二郎腿,抓了把瓜子放手里嗑着,嘴里吐出瓜子皮,抬眼看了看周老斜。
“你不是挺灵的么,你直接说,说准了我给钱。”
周老斜冲着林殊同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当我是街头算命的骗子,跟我来这套。就你的事儿,城里谁不知晓。光是我就在这儿待了几天,耳朵根子就没清静过,一出门,扎到人堆儿里,就有人在说你。”
林殊同嗑瓜子嘴里有些发干,找了个杯子倒茶喝,吹了吹热气:“你不是高人么,怎么也学俗人说这些有的没的。”
戚荃在一边儿看的尤为揪心,这是要干啥,到底是求人的还是来吵架的,出声说道:“你怎么说话的,赶紧……”
话没说完,就被周老斜打断:“你咋还在这儿,你有事儿没事儿?”
戚荃愣愣的:“没,没事啊。”
周老斜一瞪眼:“那赶紧走,捣什么乱。回去别跟你师父瞎说,要不然指不定怎么数落我。”
戚荃给自家师父辩解:“我师父没那么小心眼……”
周老斜不听他说话,摆摆手让戚荃出门。林殊同给他使眼色:“你先回去,待会儿要是天色早,我还找你去。”
戚荃心里叹了口气,这是发哪门子疯,之前来这儿可还有个笑脸儿。
林殊同瞧见屋门关上,敛了笑意,正色道:“你有话对我说?”
周老斜也不端着,直接点了点头说道:“我劝你莫要管,你忧心的事儿顺其自然便可,早已成了定局,变不了。”
林殊同眉头紧皱,压住火气,饶是这样想骂人的话仍是在舌尖打了个转,生生咽了回去。
这不是耍人玩儿么,若是什么都不让人管,还扯这些话出来,弄得心悬在当间儿。
他说道:“什么叫成了定局,就算是定局没法儿变,结果是什么?”
周老斜垂眼笑了笑:“说不准。”
林殊同问了一句:“什么叫说不准?”
他说道:“不可说。”
林殊同急了,将手里的瓜子放到桌上,站到地上说道:“我要不是见你岁数大了,早动手了。哪有你这样吊人胃口不给个准话的。你要么是骗子,要么比街上算命的还要坑人。”
“骗子至少还能把话圆上,你这儿把人说的提心吊胆,外加一肚子火气。”
周老斜被他说得也急眼了,带着瓜子皮的手就要上去打他,到了半截生生给顿住了。气愤地看了他一眼:“我要不是看在你,你是老头徒弟的朋友份儿上,早打上你了!”
林殊同瞥他一眼:“要不是看在我什么?”
“老头徒弟的朋友。”
林殊同这会儿已然没了怒气,眉头舒展,眯着眼睛说道:“你连老头的徒弟都不顾,倒是顾上我了?”
周老斜一怔,低声笑了笑,往凳子上一坐,看了眼林殊同:“事儿太大,我也只能窥得一点儿,而且还不能透露。”
林殊同走近:“当真不能?”
要真不想透露,压根儿就不会说那番话,早就把他打发走了。分明就是在这儿吊胃口看戏。
周老斜把腿翘到凳子腿儿上,咧着嘴说道:“你若真想知道,就记着今儿这出,等你得了势,让我沾点儿光。”
林殊同也不多问,直接点头。
周老斜说道:“你所盼之人,终会离你而去。”
林殊同脸色瞬间变白,心口一窒,脑子嗡嗡想了半天,磕绊着说道:“你又说这些唬我,谁不知道是个人都得死。”
周老斜这回没跟他较劲儿,顺着说下去:“嗯,我是个骗钱儿花的。”
林殊同别过头呼出一口气,心里发闷,再想扭过头问他,周老斜却说时候不早了,不便再留。
林殊同没再多说,行了礼,走出门去。脚步沉重,外面的日头越发刺眼,他抬头看看,眼睛瞬间酸涩。找了个背阴的地儿,揉了揉,只觉得眼里湿润。
以前只按着是人为,总能找着法子解决。这会儿,像是铁板钉钉,直接告诉他什么法子都没用。干等着薛娘不要他就是了。
他心口酸涩憋闷,所有事儿串在一起,让他脑子都快炸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到了店里,已经是黄昏,白天来的客人已经走了,又换成另一波。林殊同神色恍惚,直接去后堂找薛娘。
一开门,空荡荡的,没点灯。
他往里走,打开屋门,仍是黑漆漆。
林殊同脑门处突突地跳,跑出去问店里的伙计,薛娘去哪儿了。伙计见他语气急切,还带着颤音,脸色煞白。他们傻了眼,哪有掌柜的去哪儿跟他们说的,只说不知晓。
林殊同拔腿往店外跑,别人看的心里直纳闷,莫不是俩人吵架了?不应该啊,今儿早上走的时候,还乐呵呵的。
这个时辰,下了工的人都往家走,街上挤得很。林殊同在人群里失神的走着,也没看路,光顾着四处张望找薛娘,被人踩了好几脚也没反应。
日头渐渐落了下来,街边的摊贩挂起灯笼。林殊同脚步仍没停,从东街走到了西街,灯笼红火,人群热闹,衬得他脸色苍白,似是个游魂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渐渐稀少,两边儿的摊位也收拾东西回家。林殊同走在街上,一下子惹眼起来。
有人认出他,喊了一声:“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这儿晃悠啥?”
林殊同恍若未闻,朝前走着。
旁边另一人说道:“你这不是成心哪壶不开提哪壶么,他早从家里出来了。”
又喊道:“咋不去酒楼上工,你不是正做着差事么。”
林殊同顿住脚,扭了扭头。眼神呆滞,面无血色。
吓了众人一跳,这别是招了邪。皆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做事情。忽听,林殊同开口,声音沙哑:“你们瞧见薛娘没?”
众人只知晓酒楼老板娘,哪里知道薛娘是谁,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在说胡话。
林殊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酒楼老板娘,可有谁曾瞧见过?”
众人面面相腆,坐了一天生意,谁还记得街上走过哪些人。
倒是还真有一个人稍微有些印象,瞧了瞧林殊同的脸色,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犹豫着说道:“今儿下午我瞧见她在街上逛,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林殊同神色一凛,轻声问道:“什么时辰?”
那人说:“大概刚吃了晌午饭。”
林殊同闭了闭眼睛,喉头动了动,点头示意知晓了。他看看街边儿要打烊的店,又瞧了瞧牌匾,竟又转回到开始的街上。
时辰不早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敢深想,只能盼着薛娘已经回去。林殊同心里发慌,脚步踌躇地往酒楼走。
酒楼向来打烊晚,还有几个客人在喝酒,里面灯火通明,林殊同有些不适应,看了看大堂,薛娘不在。
柜台,薛娘不在。
抬头往上看,客人喝酒划拳,伙计满脸笑容。
薛娘不在。
本是暖和的时节,他竟觉得浑身发冷。
店小二瞧见他站在那儿不动弹,脸色也苍白的很。走过去跟他说话:“你咋才回来,这会儿都……”
话还没说完,林殊同就直盯着后堂的门,大步走了过去。
店小二一皱眉头,撇了撇嘴。
林殊同扶着门框,喘息急促,心跳得极快,像是要蹦出来似的。闭着眼睛把门推开,后堂没人。
薛娘的房里却透着灯光。林殊同盯着门走过去,推门进去,薛娘坐在椅子上,对着一盏灯翻书本。
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看,揉揉眼睛,有些困倦:“方才听伙计说你已经回来了,怎么又出门去了。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
林殊同心踏实了,他整个人原来紧绷着,这会儿一下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薛娘坐的远,瞧不见他的神情,放下书本,走过去。
林殊同脸色苍白,眉间带着还未褪去的惊慌,眼眶湿润。
薛娘轻轻喊了他一声。
林殊同眼神有了焦距,盯着薛娘看了半晌,忽然笑起来,眼里的泪流下。
薛娘把他拥入怀中,在耳边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林殊同这会儿竟连搂紧薛娘的力气也没了,整个人靠着她,下巴压在她的肩头,什么话都没说。
薛娘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林殊同才缓过来,紧紧地搂住薛娘,问道:“你上哪儿去了,我回来找不见你人。”
薛娘费劲儿地挣开他,林殊同满脸不乐意,她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拍了拍衣裳,坐在椅子上才开始说话:“我成天在这儿也闷得很。今儿见你出去了,我也动了心思,只出去转了一会儿。回来就听伙计说你回来找我,却又急匆匆出门去了。”
林殊同眼里情意这会儿全都露出来,他伸手把薛娘抱在腿上,看了她一眼,然后用额头蹭着她的脸颊:“你就不找我?这么晚回来,不怕我出什么事儿?没良心的。”
薛娘把身子往后撤,皱着眉说道:“我原以为你事情没办完,想找我再请会儿假,谁能想到你一进门儿就发疯似的找人。”
林殊同一瞪眼:“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薛娘点点头:“本就是你的错儿。”
林殊同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叹了叹气:“幸好是我的错。”
薛娘歪头问:“什么意思?”
林殊同看她一眼:“真不知晓?”
薛娘皱眉瞪他,怎么阴阳怪气的。她面儿上一副恼了的神情,实则心里发虚。原先听伙计说了,就估摸着林殊同又动了哪根神经。
问系统,它这回死活不肯说。无论怎么问也不吭声,临了还说一句为了她好。
薛娘也不问它了,想着让人出去找找林殊同,眼见着就要天黑了,别再出什么事儿。结果系统这会儿反倒开口说不行。
薛娘觉得系统要是有个实体,早被她弄死了。
系统委屈巴巴地说:“我也没法子,你想想这个人设,林殊同要是不见了,她能费尽心思去找么。”
薛娘想了想,还真不能,但是嘴硬说道:“怎么不能,这性格就不能动感情了?”
系统:“反正不能去。”
薛娘就这么在屋里来回走了几个时辰。听见后堂的门打开,她才连忙坐到凳子上,拿本书装样子。
林殊同看着她皱起来的眉头,眼神温柔,伸手帮她抚平,轻声说道:“不管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薛娘没接话茬,垂了眼睫。
林殊同低声笑笑:“怎么不说话了。我还有后半句藏着没说,等你问。”
薛娘抬眼:“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不用说。”
林殊同眼神定住,薛娘被他看得不自在,扭过头去,又被他掰过来。林殊同问她:“为什么不用说?”
薛娘垂眼没看他。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不用说?”
没回应他。
林殊同大声嚷道:“为什么不用说?”
薛娘抬眼看他,林殊同情绪激动,心口起伏不定,身子有些发抖。
她嗓子有些干涩:“你嚷什么嚷,今儿一回来那你就发疯,方才好不容易没事儿了,这会儿又开始。你再这么闹下去,我可没耐性管你。”
林殊同看了她半晌,低声说了一句:“只要你不走,一直在我身边儿就好。”
他一直盯着薛娘,等着她应声。
薛娘心里一紧,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她垂了眼睫,然后勾着嘴角说道:“那可没准儿,要是哪天你这模样不合我意了,把你撵出去可是再方便不过的了。”
林殊同叹了口气,捏住她的鼻子,看她挣扎着用嘴呼吸的模样儿,恨恨地说道:“睡觉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你给掐死。”
薛娘把他捏鼻子的手拍开,揉了揉。瞪了他一眼,然后从腿上下来。见她往门口走,林殊同出声问道:“你上哪儿去。”
薛娘眉间带着怒气,回头说道:“你说我上哪儿去,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早该打烊了。平白陪你耗了半天功夫。”
林殊同缩缩肩膀,没吭声。
薛娘关上门,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心口闷闷的。
因着这次的事儿,过了好几日林殊同都看的薛娘紧紧的,她若是想出门,他就跟着去。被薛娘瞪了好几回,全当没看见。
二人一同上街,惹来不少人侧目。薛娘倒不怕这些,一来人设在这儿摆着,二来她还真不在意。
林殊同心里压根儿就不觉得他俩的关系有啥不对,走在街上一点儿都不怵。再说,即便是有这个意识,以他的性子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回到酒楼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在门口张望,向前走了几步,又退回去,站在墙根儿扯着脖子往店里看。
薛娘正跟林殊同说着话,脸上带笑,瞧见了这人,出声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若是想喝酒,只管进去就是,有伙计招待你。”
那人穿着一身旧得发白的衣裳,倒是十分干净,只是他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样儿。薛娘见他没反应,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估摸着是没钱进去。
摇了摇头,准备进酒楼去。店里伙计瞧见了,喊了一声掌柜的。薛娘刚应声,方才低着头的男子,瞬间把头抬起来,走过去问:“请问你就是这家酒楼的掌柜?”
没等薛娘点头,林殊同把她往身后拽拽,说道:“没错儿,她就是。”
然后就拉着她往店里走,男子也跟过来,嘴里说道:“掌柜的,店里还招人么,我想找份儿差事做。”
林殊同直接说道:“不招人,店里伙计足够了。”
薛娘停住脚看了看男子,模样长得清秀,眼睛也很有神采,整个人看着除了有些穷酸,还有股读书人的书卷气。
她问了问:“你可读书?”
男子应声说道:“正是因着快要科考,家里银子没凑够,想着出来做件差事。还麻烦掌柜的把我留下。”
薛娘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眉眼温和:“叫我庐义便是。”
眼见着薛娘要把他留下,林殊同心里不乐意,若是个长得一般的留下就留下,可这个长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
他说道:“店里人手多得很,你再去别家碰碰运气吧。”
薛娘哪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头对庐义说道:“明儿来上工就成,一个月二钱银子,你若急着用,可以找账房预支两个月工钱,多了可就不行了。”
庐义激动得很,一再感谢薛娘。
一直到晚上,林殊同都拉着脸。薛娘凑过去哄他:“你吃什么醋,人家可是正经人,还能跟我到一块儿去不成?”
林殊同扭过头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腻了我这不正经的,想换个口味儿尝尝。”
薛娘呸了他一声,把他往床下撵,林殊同皱着眉不下去。不一会儿,两人又闹到一块儿去了。
大清早,林殊同把店门打开,就看见庐义站在门口,他打了个哈欠说道:“来的还挺早,进来吧。”
等到店里的伙计都来了,客人也就到了。庐义到底是读书人,跑堂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嘴甜,受了不少冷脸子。好在知晓自个儿是做什么的,没发脾气,耐着性子赔不是。
其他伙计见他脾气温和,也愿意多说上几句指点指点。庐义不好意思地说添麻烦了,他这些年只顾着读书,什么都做不好。
伙计们也只当听个乐子,谁也不会当真。若是真考上了,比他们这些累死累活,看人脸色的强多了。
薛娘前几日去裁缝铺做了件衣裳,准备拿回来,一从堂屋出来,就瞧见庐义站在那儿把客人送出门。
她知晓林殊同不待见他,也不愿让林殊同误会,可若是要出门,总得跟庐义打个照面。若是什么都不说,怕是还以为她故意针对他。
她走过去说道:“你倒是机灵,这活儿干得不错。”
庐义笑的腼腆,挠着后脑勺说道:“我原先笨得很,多亏被提点了两句,这才做的差不多。”
薛娘见他神情认真,不由带着笑:“你这份儿心性,怕是不管到哪儿,都能出头。”
庐义往她跟前凑了凑,神情尤为激动。薛娘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然后想往外面走。
林殊同方才一瞧见薛娘出来,就想着跟她出门,就是手头上有客人,倒了杯酒后,让人替他,这才下了楼。
看见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庐义还离薛娘那么近,他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摔,双手叉腰,拧着眉头,抿着唇勾起嘴角,一副似怒非怒的样子。
薛娘不小心回头瞥见的就是这种神情。
心里一个咯噔。
完了,晚上又有的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