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娘是被用冷脸子从营帐里赶出来的。她皱着眉,朝身后看了一眼,嚷道:“你这人怎么听不到重点呢,偏往那些逗趣儿的话上想。难不成你也有这意思,只是不好开口?”
从营帐口丢出来一个茶杯子。
她看看地上的碎片,瘪着嘴说道:“那我错了成不,咱们继续聊合伙的事儿。”
守卫拦住她:“还请快些走吧,我们将军信守承诺,你也该知理才是。”
薛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这话说的是,你们将军可未曾开口赶我,我也不能直接就走,毕竟就只是吵了两句嘴。”
守卫一愣,他方才站在外面什么都听不见,只是瞧见她出来后,竟然出言不逊,这才开口劝阻。
她说的是真的么,跟将军吵架居然没被赶出来?
薛娘叹了口气:“我也是没法子,他这人的脾气太不是东西。我若不出来喘口气儿,定是聊不成的。”
守卫不再吭声。
她还在这儿叨咕个没完,营帐里又扔出来一个茶杯。
薛娘噤了声,缩了缩脖子往里面走。卫司脸色毫无异常,正心平气和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走进来。仿佛刚才扔杯子的不是他。
薛娘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卫司说道:“达到目的了?”
她垂了眸子,勾了勾嘴角说道:“你既然知晓我打的什么算盘,怎么不拦我?”
卫司看了她一眼,眉头似皱非皱,摇了摇头:“你有你的主意,我自然也有我的心事。今儿你说的事儿,我应了。”
薛娘没想到他的态度变得这么快,颇为惊讶,眼睛瞪大,问道:“你怎么……”
卫司没工夫跟她探讨心事,揉着眉心说道:“可还有事?你要说的都说了吧。”
薛娘点点头,又摇摇头。
卫司不耐烦得很,瞥了她一眼:“什么事儿?”
薛娘:“就是那个压寨的事儿……”
卫司神色正常,与方才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她反倒噎住说不出来了。他扬着眉头说道:“可还有事儿?”
薛娘瘪瘪嘴,行礼告辞朝外面去了。
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她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件事儿,按理说卫司不该答应的,因着若是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他可就落下个跟反贼勾结的罪名。
她就是仗着卫司没了粮草,得想法子活下去,所以过去谈判。中间儿故意说一些惹怒他的话,好被赶出来,在外面嚷嚷一番,让人都知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么一来,皇帝那儿定会起疑。到时候说不定,卫司就成了她这一头儿的。眼下的情形,倒是都按着她想的发展,可是怎么这么不对劲儿。
就像是卫司故意的。
等走到山寨那边,薛娘仍是没想通。陆墨站在那儿翘首盼着,瞧见她毫发未损的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在了当间儿。
他过去接薛娘,刚走近几步,就见她一抬头,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陆墨轻声问她:“怎么了,没谈妥?”
薛娘歪着头看他一眼:“能不谈妥么,就是觉得把自个儿给卖了。”
啥?
卫司早就算准了薛娘会来军营谈判,因着若是他们饿死了,朝廷还会派人过来。山寨那儿也没精力一边招收人马,一边打仗。
所以定会冒险,想要把他给拉拢过去。
卫司正愁朝廷不给送粮食,若是应了薛娘,肯定要传到皇帝耳朵里。
这样一来,正好。
他眼神里带着冷意,抿着薄唇,看了眼帐子外面。
山寨跟军营,两个能做主的一碰头,下面当兵的也和睦起来。再加上两边都在推波助澜,一时之间,到真看不出来是敌人。
有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一伙人在两个地方安营扎寨。
薛娘运了些粮食过去,军营那里解了燃眉之急,她这里也没闲着,偷偷摸摸地招了许多人手。
然后还给山寨里的人聊天儿,让他们想法子把军营那边儿当兵的给忽悠过来。
众人一听,皆是为难的很。那都是跟卫司打过仗的,久经沙场活了下来,岂会因着三言两语就叛变。
薛娘一听,顿时皱着眉头说道:“什么叫叛变,这是弃暗投明。跟着皇帝有什么用,连饭都没得吃!”
众人抬头看她,倒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可是跟他们说有啥用。
薛娘知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又笑着说道:“你们最近跟那帮人走的不是挺近的么。”
众人脸色一白,纷纷说没有。
陆墨看不下去了,直接说道:“你们啊,就跟他们多套套近乎,说说想家啊,还有就是没上山之前,日子过得有多苦啊。把他们说了为止。连着让他们哭一个月,就算你们有本事。”
众人恍然大悟,点点头。
薛娘瞥了陆墨一眼,他扭过头冲着薛娘嬉皮笑脸的。
乾坤寨的人没辜负薛娘的培养,见天儿的对着军营的人说话,让人的耳朵都生出茧子来了。可到最后也没落泪。
眼见着这招行不通,又提出让一拨人去中间儿的山上打野味儿吃。那山上没有双方的人,都是野兽出没的地方。
按说当兵的不能溜号,可是这段日子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了,无论怎么闹都当没瞧见。甚至越跟山寨的人亲近,对他们的态度越温和。
这些天,倒是有粮食吃,就是没油水。听了这个主意,也动了心思。拿着刀.剑,几个人一队,往山上去了。
那片山林,有不少野兔子,有的眼疾手快,打了几头鹿回去。看着东西多,若真当初一大帮人的饭菜,连口肉汤都喝不上。
几个人互相对视,生了个火堆,收拾了兔子,烤的喷香油亮。吃的满嘴香,拍了拍肚子,拎着鹿回去。
凉风徐徐,吹得脑门上的热汗消退,顿觉惬意。
回去后,山寨的人把情况禀报给薛娘,还扔下几只鹿。薛娘看了半晌,还真是吃东西最能拉近关系。
命人把鹿拎着,她带了陆墨去军营。
卫司也正在听人说今儿下午的事情,刚点了点头,让人退下,就听见禀告说薛娘领着几个人过来了。
卫司垂着眼,抬手让那人下去准备。走到门口正好碰上薛娘,行了礼,避开路。薛娘让人在外面等着,她独自进去。
卫司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她暗自叹了口气,领兵打仗也得会鼓舞士气,就他这样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正心里想这事儿,卫司突然看了她一眼。薛娘呼吸一紧,扯了扯嘴角说道:“还没睡呢。”
他抬眼:“没有。”
薛娘点了点头:“正好,我请你吃顿夜宵。”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喊了声将军。扭过头一看,正是方才跟她打过照面的人,手里也拎着一头鹿。
陆墨跟薛娘坐在一边儿,卫司坐在对面。中间的红木桌子上放着烤好的鹿肉。还有一大坛酒。
薛娘撕咬着鹿肉,然后咕咚灌了好几口烈酒,畅快得很。用手帕将油擦干净,拍着卫司的肩膀说道:“怎么样,跟我混有肉吃吧!”
卫司挪开身子,瞥了她一眼:“你可是喝醉了?”
薛娘:“没啊。”
陆墨在一边儿打圆场:“我们寨主说的也没错,如今可不就是一家人么。”
卫司嗤笑一声,陆墨皱着眉见状,心里也不痛快了。在这儿端什么架子,若不是分了些粮草给他们,怕是早饿死了。
他说道:“你这是打算翻脸?那可真是贴心的很,我们山寨的粮草也有些紧张,你若是退了,正好顾上我们自个儿吃。若我不知道,还真以为你这么知冷知热,是偷偷跟我们寨主定了终身。”
陆墨知晓卫司膈应这事儿,专门提起来恶心他。
没想到卫司的神色一点儿都没变,压根儿就没搭理他。陆墨脸上挂不住,别过去头,瞧见薛娘仍在喝酒,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
薛娘皱着眉一下把他的手拍开:“你干嘛呀你,喝酒就好好喝,别动手动脚。”
陆墨闭了闭眼睛。
卫司看了半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方才说到粮草的事,山寨倒真有不少人才,竟把我们藏粮草的地方给找到了。“
没等陆墨说话,薛娘在一边眯着眼睛乐上了:“可不么,我聪明的很。”
卫司眼神一顿,盯着她弯了弯嘴角:“胆子不小,敢只身闯军营。”
薛娘还要说话,被陆墨夹了一筷子菜把嘴堵上。他目光带着警惕:“这事儿早就已经翻篇,这会儿提它做什么。”
卫司像是没听见,看着薛娘。
陆墨心下一沉。
这顿饭吃的各怀心思,等散的时候已是夜深。陆墨把薛娘背在肩上走回去,带的人在前面打着灯笼。
卫司闭着眼睛想了想那段日子的声音,又看着点着灯火的营帐外面。正好瞧见薛娘趴在陆墨的背上,他眼神定住,梗着脖子看了半晌。
旁边儿的守卫,看见卫司的神情,大气都不敢出。
陆墨心里都是气,早知道说什么也得拦住薛娘,这不是上这儿丢人来了么,人家还不给面子。白搭进去一头鹿,他都没好好吃。
想到这儿,不由皱起眉头,她倒是吃得香,还一点儿都不防备的喝醉了。停住脚,往上托了托薛娘。
看着挺瘦,怎么这么重。
走到了山寨的地盘儿,忽然肩上被拍了几下,他侧头问:“醒了?快到了,你再趴一会儿吧。”
薛娘打了个哈欠:“不用了,你把我放下。”
语气清醒得很,丝毫不像醉酒的人。陆墨停住脚,将她放下来,薛娘注意到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他憋出来一句:“你装的?”
薛娘冲他笑了笑。
陆墨急了,皱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那你在他面前说那些话做什么,还有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你都……”
都钻他怀里去了。
后半截话,硬是被薛娘给瞪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不再询问。也不知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比他这个军师心眼还多。就看她跟卫司谁能玩过谁了。
薛娘虽然没醉,可是到底喝了那么多酒,头疼的厉害。回到屋里,灌了好几杯凉茶,又将窗子打开透气,这才舒服了些。
朝廷的粮草怕是快到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若是这段时间不能让卫司对她留心,以后就得走虐心虐肺,永远是死敌的路子了。
薛娘垂了眼,手里拨弄着茶杯,想了会儿,从床上起来,披了件衣裳往外走。卫司还没睡,正在一扇屏风后面沐浴。
薛娘站在屏风前面,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卫司坐在浴桶里泡澡,热气熏得他的脸上带了丝红润。与平日凉薄的神情,大为不同。
薛娘站在一边扬了扬眉头,凑过去在他耳朵后面轻轻吹了吹。
卫司本是闭着眼睛假寐,此刻把眼睛睁开,胳膊架在浴桶上,带起来的水珠落在水面上。他开口说道:“来了。”
未听见应声,他皱了眉头往后看了看,耳朵后面又是一阵热气。
卫司垂眼,用手撩了水,往后面洒。
薛娘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他凝神一听,弯了弯眼睛。枕着手臂说道:“你喊什么,我这儿又没有洪水猛兽。再说,你连我在这儿洗澡都不怕,还怕水?”
正说着,又往后鞠了一把水。
薛娘身上的衣裳全湿了,她看了眼卫司,他还打算再来,薛娘直接走过去,冲着他脖子,捏起一块肉,然后转圈儿。
卫司疼的吸了口凉气,
薛娘眯了眼睛等他求饶,没想到过了一大会儿,仍是没等到。他的表情却越来越淡定。
她叹口气,把手松开。脖子上那块儿肉,已经没了血色,好半天才恢复过来,红红的。
薛娘半蹲着身子,把下巴支在他的肩上,轻轻吻了吻。
卫司身子紧绷起来,伸手推她,却始终碰不到。他皱起眉头:“没规矩。”
薛娘在他耳边轻笑,双手搂住他的肩,呼出的热气正对着他的耳后。
卫司问道:“怎么不说话,只顾着傻笑?”
薛娘的下巴在他锁骨上蹭,她倒是想说话,可这么一来就露馅儿了。之前她敢开口,是因着那段时间正得了风寒,鼻子闷闷的。
方才虽然喊了一声,却也是很难听出来。
卫司也没打算听她开口说话,又自顾自地说道:“这些日子你不来这儿,是有别的忙了?我还正想着能摆脱了,不用再费心思找人驱邪。”
薛娘张开嘴咬了他一口。
卫司轻笑。
又问了一句:“为什么没再来?”
薛娘伸出手指在他脸颊上划,弄的卫司痒得很。垂着眸子静心分辨了会儿,才知晓她写的是什么。
忙着跟人吵架。
卫司挑着眉头:“就你现在这副闷葫芦的样子,能跟谁吵得赢?”
你啊。
卫司说道:“你跟我什么时候吵过?”
薛娘吻上他的耳垂,手在他的伤疤上面抚摸。定是在打仗的时候,落下的这么长的疤痕。
卫司垂眼看了看,忽然觉得脸上又是一痒。
你现在还想吵架么。
他嘴角一勾:“没粮食吃,饿得很,吵不起来。”
薛娘眉头一皱,这不是张嘴就是胡话么,刚才还吃了鹿肉。
鹿肉。
她眨了眨眼睛,这东西好像吃多了有点儿别的作用。目光不由往别处瞟了瞟。卫司像是知晓她在想什么,一早就将手巾搭在腰间。
薛娘不由笑起来。
卫司在浴桶里伸了伸腿,溅起一片水花,薛娘的袖子又湿了,她叹了口气。卫司这才说道:“你别叹气,虽然没粮食吃,可也还能撑上一阵子,不用这么心疼。”
薛娘想开口骂他,又生生忍住,嗯了一声。
卫司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一连过了好几天,薛娘夜里都过来,但是再也没碰见他洗澡。又恢复了原来的相处模式,他看书,她趴在膝盖上睡觉。
而且她眼下一句话都不能说,不像以前还能逗弄几句,着实闷得很。
薛娘琢磨着火候应是差不多了,又接连打了几天没过去。然后找了个由头,大白天过去转了一圈儿。
还说是有要事相商,只能他们俩单独聊。
陆墨在后面听得一愣一愣,能有什么要事,怕是又上赶着丢人去了。薛娘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把自己这个人丢给卫司。
卫司让人给她倒了杯茶,就开始问她有什么事儿。
薛娘从天气扯到耕地,又说到燕子搭窝,最后竟然拐到怎么缝被子。卫司拿起本书翻看,时不时应上两声,倒没赶她走的意思。
薛娘暗自舒了口气。然后接着扯东扯西。
桌上的茶喝得好几杯,仍不见空,她瞟了眼卫司,压根没注意这里,悄悄倒在杯子里,然后泼在椅子后面的地上。
向外面唤道:“上茶。”
卫司冲这边看了一眼,薛娘皱着眉说道:“这壶也太小了,没喝几口,茶就没了。”
又上来一壶,薛娘润了润喉咙,接着开始胡说。
如此反复了三四回,卫司手边的茶才见了底。薛娘眼神定住,摸了摸那壶茶,还是温的。她拎着茶壶走过去,轻轻的把茶盖拿开,倒上茶水。
然后递到他面前,卫司顺手接过来,放到唇边喝了一口。翻了几页书,才回过味儿来。侧过头看了眼薛娘。
薛娘正看着他,二人的目光对上。
卫司把头扭回去,说道:“不必如此,叫外面的人过来倒茶就是。”
薛娘垂了眼,应了一声。把茶壶放在桌上,转身走了几步,行礼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卫司没看她,冲外面喊了一句:“送人出去。”
等门口没了动静,卫司才往那儿看了一眼,过了半晌,又看了看那杯茶。
薛娘走在路上,右手握拳捶着左手掌心,呼出一口气,他应该知晓了吧。前些日子,夜里她故意露出了不少破绽,今儿又弄了这么一出,若还猜不出来,那就真成傻子了。
自从这日开始,薛娘就再也没去过对面军营。一直在等系统告诉她,朝廷的粮草什么时候到。
山寨里的人见薛娘不再去走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也不免与对面保持了些距离。虽说眼下看着近乎,可到底一个是为了朝廷卖命,一个是想要把朝廷给灭了的。
薛娘见他们这样,倒是省了她的心。还正有这个打算,想让他们离对面远些,省的到时候卫司翻起脸来,这里还不知道,傻乎乎的扬着笑脸,被人砍了脑袋。
没过多久,朝廷的运粮车就掩人耳目的进来了。
皇帝原先是打算让卫司在这儿自生自灭,好除了这一块心病。没想到的是,竟然跟乾坤寨的人勾结在一起。这一下让他慌了神,若是这样,那还了得。
卫司手里的兵力,再加上乾坤寨的人马,可就真的是闹大发了。
只好软言安抚,再派了粮草车过去。
运粮车快要到的那天,薛娘特意命原先的岗哨换了位置,好让他们顺利通过。不出她所料,一有了粮食,对面儿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原先为了表示好意,两方都去山上打一只兔子,然后给对方送过去。那边突然没了动静,薛娘也命人不许再送。
算好了日子,她独自去了营地。陆墨想要跟着,被她给瞪了好几眼,却不管用了。
陆墨说这回不必以往,那边肯定有事儿。
薛娘垂眼说道:“我不会有事儿,要发生什么我都知道。这几天我可能不在,你多看着点儿寨里。”
陆墨看了她半晌,应了。
薛娘走到营地口,叹了口气,但愿卫司明白她的意思,别成了她自个儿演戏。
卫司仍是在营帐里等她,薛娘见了他就开始带着笑,直说一直没见他怪想的。卫司冷淡的很,瞥了她一眼就不再说话。
薛娘凑过去说道:“你倒是自在的很,我不来看你,你竟也不过去看我。”
卫司抬眼说道:“你今儿来有什么事儿?”
薛娘眉头紧皱:“怎么回回来都是这么一句话。”
说完她就转身,也没指望卫司应声。谁知他竟开口说道:“你偏要把逗趣的话都说了,一句也不给我留,这会儿反倒来怪我?”
薛娘眼神一怔,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卫司眼里带着笑意,轻声说道:“走路累不累?”
薛娘点点头。
卫司冲外面喊了一声,进来五个佩刀的人,面容威严,透着凶猛。一下子把薛娘制住,他皱着眉头说道:“轻点儿,我是让你们请她去椅子上歇会儿的。”
薛娘从没回过神,到恍然大悟,再到愤慨,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太不要脸了!”
卫司啊了一声,摸了摸脖子那块被捏的肉。
薛娘一下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