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褚音也喝不惯咖啡,她把各类咖啡豆分门别类地装在罐子里,就支着下巴看向对面。
对面支起的是一个炸鸡排的摊子,两人配合得显然很熟练,一看就是一起共事有段时间了。
褚音心里微微泛酸,看了一眼贺执给她发来的消息,还是将定位发了回去。
半小时后,纷乱嘈杂的菜市场停了一辆跑车,车里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这几年来,贺执帮衬着顾家做买卖,很少出现在大荧屏上了,但许多粉丝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路两旁的大叔大婶们都错愕地看着他,自家闺女们大晚上捧着这男人的海报大喊大叫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有几个性情豪爽的菜农直接扯掉了套袖,拿个记账的本儿就凑上来要签名,贺执罕见的好脾气地应了下来。
这几年他的性子变了许多,顾家人对他的关心冲淡了他童年挥之不去的阴影,那些晦暗无光的日子似乎也早已离他远去。
“怎么,拒绝我就是为了在这儿开咖啡店?”贺执随意地捏起盘子上的一块方糖含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中晕开,他却觉得有点儿苦。
褚音在他旁边坐下,手里无意识地攥着抹布蹭着吧台,心虚得不太敢与他对视,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贺执,对不起啊。”
闻言,贺执沉默了下来,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苦得他皱了皱眉。
又是不加糖,也不加奶…
他一向不喜欢喝这种苦涩难咽的黑咖啡,这么多年了,褚音显然一直没放在心上。
也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贺执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避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面上又恢复了之前轻松的模样,褚音也渐渐放下心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天。
透过玻璃窗,外面的人能看见店里一对俊男美女并肩坐在一起,很是登对。
春妮也喝了口咖啡,被苦得够呛,她一向喝不惯这洋玩意儿,一扭头,就见阿成哥砰砰砰将鸡排剁得直响,周围笼罩着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阿成哥,你怎么啦?”
虽然他戴着口罩,可春妮总觉得今天的他有点儿不一样,手下下刀的动作愈发狠厉。
男人将鸡排剁碎分装称重,娴熟地贴上了价签,一言不发地递给了旁边排队的顾客,然后坐在了旁边的小马扎上,似乎有点儿闷闷不乐。
尽管已经尽量克制了,但目光却如同有自己意识一样,总是投向对面,见那小女人和别的男人笑得很是开心,他心里又是一堵。
快到中午时,摆地摊的小贩们掏出了自己带的饭盒,有的也直接在别家买个包子垫一下。
春妮掏出了玉米和烤地瓜,刚想问阿成哥吃不吃,就见他直勾勾盯着对面,那个漂亮的网红姐姐已经上了那男人的车。
“小姐姐好漂亮哦,她男朋友也这么帅,凑在一起好登对呀。”
话一说出口,春妮猛地住了口,小心翼翼地瞥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她竟然在阿成哥面前提起容貌,真是糊涂了。
转念一想,像小姐姐这么漂亮的存在,阿成哥应该没有惦念过吧?毕竟一看就不是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
贺执拉着褚音的行李箱来到四合院就走了,褚音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走到北屋那边,敲了敲门。
里边没有动静,窗户却没关严,露出了一条大缝。
顺着缝隙向里望去,床上的被褥折得整整齐齐,豆腐块儿似的,床头还放着几本书。
隔得远,她看不见封皮,却忽然想到最初的最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郎君的车上,他膝头也放着一本书,看得专注又从容,哪像如今这般萎靡不振,卑微到了尘埃里。
自从那晚见到他,褚音心里就一直闷闷的。
原本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竟会露出那样脆弱的眼神,不就是一张脸吗?
外表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晚上九点多,夜空被浓墨渲染得黑漆漆的。
忙活了一天,春妮二人推着三轮车进了院子时,褚音早就点好了外卖,笑眯眯地等他们。
桌上摆着各类荤菜,有辣的,也有不辣的,还有卖相精美的寿司,浓郁的香气冲散了一室的寒凉。
春妮没出息地吸了吸口水,洗了手,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
“小姐姐你真是破费了,你今天刚搬进来,理应是我们请你吃饭才对。”
褚音不甚在意地笑了下,目光瞥向了旁边的男人。
春妮心里一阵尴尬,阿成哥一般不和他们吃饭,每次都躲到屋里去吃。
正想着怎么打个岔缓解下气氛,就惊愕地发现,这男人居然走了过来。
阿成哥今天这是怎么了…
空间安静了一瞬。
春妮哪怕见到了几次,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然而,这男人的视线却看向了褚音,没注意到她的动静。
“吓到你了?”他声音低沉沙哑,粗粝得像是被磨砂纸打磨过一样。
褚音的心脏塌陷了一角,紧巴巴地揪着,却没有避开他的视线,也没有礼貌地佯装无事,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脸上的伤疤。
“还行,挺酷的。”
最终还是男人率先败下阵来,低头默不作声地吃饭,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小姐姐,那个接走你的男人是你男朋友吧?”春妮一边吃一边八卦着。
褚音余光瞥了眼旁边那男人,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是啊,交往挺久了。”
“多久啊?”
“嗯…我想想啊…六年了。”
旁边不知谁的汤匙碰到了磁盘里。
晚饭后,褚音帮忙收拾了桌子,趁着春妮洗澡的空档,她敲了那男人的房门。
门一打开,褚音就像泥鳅一样滑进了门缝,趁着男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一把推到了炕上,然后猛地跨坐在了他身上。
“你不认识我,那就重新认识。”小女人双手攥住他胸口的衣襟。
她漂亮的眼亮晶晶的,却恶狠狠瞪向他,说出的话却无比温柔,嘴角还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男人长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