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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恩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医院的病房时,宋为民已睡下。
看着父亲熟睡的面孔,宋恩恩难过极了。
而眼下,她又不能够哭出声,因为,她担心自己若是哭出声了就会把父亲给吵醒。吸了吸鼻子,宋恩恩努力掩饰着内心几近崩溃的情绪,难过的趴在床沿边。
只是,哭着哭着,她已眼眶泛红,红肿得厉害。
可能是动静有点大了,病床上,宋为民缓缓的睁开眼,当看到宋恩恩,宋为民明显被怔到了,脸上写着惊讶。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恩恩?真的是你?”就在不久前,他以为宋恩恩会一气之下不在回来的,这会儿在看到宋恩恩时,宋为民提着一颗心也算是放心了下来。
只是,带看到宋恩恩脸上有明显哭过的痕迹时,宋为民心疼了。
“你,刚才哭了?”宋为民小心翼翼的问着。
话语间,担忧的看着宋恩恩。
抬起手,宋恩恩试着拭去脸上的泪痕,然而,就在这时,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红。
吸了吸鼻子,宋恩恩忧伤道:“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刚才确实哭过,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再哭了。”
随着话音一落声音已不由自主哽咽得厉害。
哈,她终究还是说谎了,只是,这能怪她嘛?她也不想的,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它就是不听她话。
手捂着嘴,宋恩恩试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继而,转过身子,背对着宋为民。
病床=上,宋为民轻叹了口气,自责道:“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我才是整件事的罪人。”
因为自责,宋为民把头低了越低,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他一定不会去福利院把恩恩领回家的,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他太过自私了,才把恩恩给害了。
微昂着头,宋恩恩努力的把泪水逼回去,只是,喉咙位置却哽涩得厉害。
此时此刻,她只想尽快忘记,只想重新来过,为什么,为什么,宋为民还要去提起?
因为难过,宋恩恩一遍又一遍的恳求着,“别再说了好嘛?求求你,别再说了……”
话语间,手揪着心口,试着不让它那么痛。
“好,我答应你,再也不说了,但是,也请你别再来看我了好嘛?我不希望自己看到你一次自责一次。”这也是他目前为止对她唯一的恳求了。
摇着头,宋恩恩好笑道:“抱歉,这个要求我不能够答应你。”即使他见到她会心生自责,她也会照样来看他的。
因为,她放心不下。
“恩恩你……”宋为民心痛着。
抬手,宋恩恩用力的拭去脸上的泪痕,强装坚强,“我去给你洗个苹果。”
宋为民本来是想阻止的,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不想再惹宋恩恩难过。
目光定定的落在宋恩恩的背影上,直到她离开。
病床+上,宋为民眉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自从宋恩恩回来到现在,他已没在听到她唤他一声爸,显然,她还生他气,没原谅他。
饮水间,宋恩恩把水龙头的水位拧到最大,试着掩去哭泣的声音。
记忆中,她已记不起这是今天自己第几次哭了,也许,她真的挺好哭的,可这能怪她吗?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有哭过的痕迹,宋恩恩故意往脸上泼了凉水,以为这样就能够掩饰脸上的泪痕和哭红的双眼。
然而,她错了,比起脸上的哭痕,她的心更加难过。
将手撑在洗手台上,宋恩恩肆意的哭泣着。
耳边是哗哗哗的流水声。
也许,自己真的挺没用的,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无法说服自己不去伤心,不去难过。
直到良久,宋恩恩才停止哭泣,只是,哭红的双眼只叫人看了心疼。
又往脸上泼了些凉水后,宋恩恩才折身返回病房。
手上拿着是已洗净的苹果。
就在宋恩恩轻轻的推开病房门时,眼前的一幕瞬间叫宋恩恩怔住了。
宋为民不在病床+上?也没在病房里?他到底会去哪里?
面对空荡荡的病房,宋恩恩脑海一嗡,瞬间一片空白,而拿在手上的苹果也不由自主掉落在了地上。
当即,宋恩恩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找到父亲。
心慌中,宋恩恩冲出了病房。
走廊上,宋为民正迎面朝她走来。
当看到父亲的那一刻,宋恩恩当即呆愣在了原地。
原来父亲他……并没有走,原来是自己太过敏感和担忧了。
就在这时候,宋为民也看到了她。
“恩恩,你怎么在这?”
因为刚做了小手术,所以此刻,宋为民行走并不是很方便。
杵在原地,宋恩恩苦涩一笑,“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就出来了?又是谁允许你出来了?还有,你不知道自己才刚做完手术嘛?你是不想好了嘛?”
如果记得没错,这还是她第一次冲父亲发火,而且还是发这么大的火。
也许是没想到宋恩恩会如此生气吧,宋为民微微一怔,尴尬的解释着,“我只是在病房里待得有点闷,所以才……”
“就因为闷所以你就随意出去了嘛?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他人的一种不负责。”心痛的看着父亲,宋恩恩怒诉着。
宋为民:“……”
神情复杂的看着宋恩恩,宋为民轻叹了口气。
周围的空气也仿佛间静止了似的。
气氛也越发尴尬。
直到良久,宋恩恩神情凝重道:“请你以后不要在乱跑了,希望你能够配合医生的治疗,还有,有件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其实,医治好我眼睛的并非是什么国外医生,而是蓝家,也就是蓝氏集团,那天,我一个人徒步到了江边,本想着只要纵身跃下就可以一了百了,忘掉所有的不快,可结果,我并没有如愿,我被蓝家人救起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刚好是蓝氏集团蓝二少订婚的日子,只是,他的未婚妻不知道为什么也跳入了江中,很不幸的是,对方被救起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而我却……后来,可能是为了给蓝二少一个精神寄托吧,蓝家人就决定把蓝少未婚妻的眼角膜移植给我,因为,他们从医生那里得知我失去了一只眼角膜,视力很不乐观。”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恩恩脸上划过一道苦涩。
顿了顿,她接着说:“再后来,蓝夫人便提出让我嫁给蓝骞飞,理由是,我的命是他们救的,我的光明也是他们给的,而我理应回报蓝家。就这样,这三年来我一直住在蓝家,顺便给蓝家做保姆,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终于离开了蓝家并被蓝骞飞安排到了英正就读,因为他说,没有学历的人是很难在社会立足生存,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将来能够自己养活自己,能够在当今社会立足。”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感谢蓝骞飞的,可是,她却……冥冥之中,她好像伤害到他了,那天,他那么生气的跑去学校,跑去宿舍,把她从宿舍里带离,可她却对他言语相向,还有,甚至多次拒绝蓝骞飞的好意。
现在想想,那会儿的自己得多伤蓝骞飞的心。
想到这里,宋恩恩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此刻,宋为民已被突如其来的真相怔到了,惊讶的杵在原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耳边,宋恩恩自嘲着,“嘿……只是我没想到,我消失了三年,你们竟然从未找过我,难道,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我嘛?还是因为,我只是你从福利院抱养来的,所以就可以不在乎,甚至不管死活。”
当说出最后两个字时,宋恩恩特意加重了语气,只为了让对方听得越加清楚些。
心痛的看着宋为民,宋恩恩突然间一时语塞,喉咙里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似的,使得她好难受。
迎上她,宋为民眼里满是歉意。
就在宋为民试着解释来着,宋恩恩突然打断,“现在,我之所以还来医院照顾你,全是因为当年你对我的养育之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
话中之意再清楚不过。
本以为只要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就不会再难过的,可结果,为什么这么痛。
眼含着泪水,宋恩恩努力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它却像故意似的,不听使唤的顺着眼角滑落。
而这一切全被宋为民看在眼里。
心疼的看着宋恩恩,宋为民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的解释着,“其实,你消失的三年里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打听你的消息,我甚至一一的打电话问遍你身边的所有同学,可是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未曾跟你有过联系,再后来,我甚至打电话到了广播台,让他们播放了一个月的寻人启事,可得来的依然是石沉大海,那段时间,我天天沉浸在找寻不到你的痛苦中,因此,我没少跟那个女人吵架,半年后,我放弃了,因为,我尽力了,后来,在无数的夜晚里,我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只要你肯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若是你不肯回来就算我费尽心思,你也不会回来的。”话语间,宋为民的眼眶已布满了红色血丝,隐约中,有泪花在闪烁。
记忆中,这还是宋恩恩第一次见到父亲流眼泪,也许,他是发自内心的在澄清这件事,又或者是这件事对他的伤害很大,只是她没发觉而已。
“嘿……才找寻了我半年你就放弃了?”宋恩恩只觉得好好笑。
话落,泪水再次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只是,为何她这会儿反而有种释然的感觉,是因为终于把那些话全都说出了嘛?还是因为其他的……
扯了扯嘴角,宋恩恩缓缓的转过身子,只是刹那间,她已泪流满面。
身后面,宋为民没在做声,也许是因为歉意吧,又或者是因为愧疚。
这一夜,对弈宋恩恩来说是漫长的。
本来她可以直接走人的,不用留在医院照顾的,可因为她担心宋为民半夜会有什么不适,所以,她又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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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面,天色已渐渐亮了。
因为一晚上都是趴着睡的,这会儿,浑身难免会有些不适。
宋恩恩在伸了个懒腰后,便出了病房,临走前,不忘回头看了眼病床,上。
在确定宋为民还没醒来时,宋恩恩才放心出门。
早摊前
宋恩恩给自己买了一份包子和一杯豆浆,而后,又给宋为民买了份小米粥和几个肉包。
回到病房时,宋为民还没醒来。
在将早餐在桌上放好后,宋恩恩便出了门。
手上提着是为自己买的早餐。
路上,宋恩恩匆促的把早餐给吃了,因为等一会儿她还要赶去学校上课。
本以为自己要一直待在医院照顾父亲的,现在看来,父亲恢复得还不错,所以……
而临走前,她特意留了张纸条,压在了早餐盒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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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正商学院、
可能是没想到宋恩恩会这么快折校,宋向晴挺吃惊的。
走上前,宋恩恩来到了宋向晴的书桌前,主动打着招呼,“晴,我回来了。”
“嗯,你爸他……不用照顾了嘛?”放下手中的课本,宋向晴好奇问道。
“我爸他……只是做了个小手术,恢复得也挺好的,况且我待在那也没什么事,还不如来上课呢。”
“嗯呐,那太好了,这样一来,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对啊,嘻嘻……”
又聊了两句后,宋恩恩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入座不久,授课老师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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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宋向晴主动来找宋恩恩。
“你,放学后还去做兼职嘛?”
“嗯,还去。”宋恩恩如实回道。
“那你……觉得这份工作怎么样?累嘛?你……适应嘛?”宋向晴试着问道。
“不累啊,相反,我觉得挺舒服的,最重要的是,昨天第一天上班我就学会了调制奶茶,哇哇哇,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懂得调制奶茶,嘻嘻……简直是太意外了,而且扇子哥对我也挺好的,你知道嘛?扇子哥他特别的有耐心,手把手的教我怎么调制,若不是扇子哥的细心传教,我想,我到现在都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