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庆很温柔地替童欢欢打理一下头发:“大姐给我们收拾了房间,去吧。”
童欢欢刚才的气势瞬间没了,给他们……
只收拾一间房间?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周文庆微微一笑:“你和孩子睡房间,我睡客厅沙发就行。”
哦哦,童欢欢耷拉着脑袋遁逃。
周文庆直到他们进房间关门,才走到李玉面前:“妈,明天我联系个大医院你去看看。”
“我不去医院!”李玉正在气头上呢,哪里会听话,“娟儿说肝癌是没的治的了,病治不好不说,还要遭罪,我不去!”
周文庆皱起眉头,周文娟大学毕业以后去了英国留学,几年都没回家一次,怎么倒给李玉出起主意来!
“妈你别再提那白眼狼!”周文花听到周文娟的名字就来气,“她丫的分明是自己不想回来,才胡乱找的借口,妈我跟你说,你再提她,别怪我说话不好听!”
李玉对周文娟心里也有些怨怼,不愿意再提,转向大儿子:“文庆啊,你跟欢欢复婚没有?”
周文庆沉默不语。
那就是没有了!李玉急得不行:“那黑米是姓咱周的吧?你跟欢欢商量下,俩娃呢,黑米跟咱姓,成不?”
周文花忍不住要翻白眼:“妈,人家都到法国去了,以后叫的那是英文名,你管孩子姓什么啊!”
“英文名也是有姓的,你别以为我不懂!”李玉剜了周文花一眼,“文庆,你不好跟童欢欢开口,我来跟她说,只要她答应黑米姓周,她要什么我都答应!”
问题是,你这里有什么是童欢欢稀罕的吗?
李玉这次把童欢欢叫回来,重点是为了孩子的姓氏,她绝不会放弃的,可第二天开始,她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因为……童欢欢根本就没准备跟她谈这事……
“童欢欢,你怎么能让黑米去打水,砸翻水盆滑倒了怎么办!”
“阿姨不用担心,黑米在法国经常做,他会照顾妹妹。”
“哦我的天哪,白米你别洗了,水好冷啊!童欢欢,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让她洗碗哪!”
“阿姨不是最讨厌不会做家务的媳妇吗,白米从小开始学,免得日后步我的后尘,我给她戴绒布手套了,冻不着。”
“童欢欢,你烦不烦,我说了我不吃药!”
“白米,把药给奶奶端过去。”
“童欢欢,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还出去散什么不啊!”
“奶奶,妈咪说你天天闷在家里会长蘑菇,陪黑米到楼下走一圈好不好,黑米好闷哦。”
一星期下来,李玉简直要疯了,童欢欢真是个磨人的死丫头!以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啊!
这种对话每天都要发生好几轮,花样百出,听得周文花忍不住好笑:“文庆,童欢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我看现在就她能摆平妈了。”
“还是要让妈去医院!”周文庆沉声说,“肝癌应该很痛的,可我看妈都没有痛的迹象,我觉得要去大医院再查一次!”
周文花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
周文庆点点头:“总之,去复诊一次!”
这天,童欢欢一边煎牛排,一边看向李玉:“阿姨你要不要吃点?”
“我才不吃。”李玉怒道,“你天天给孩子吃这些煎炸的东西怎么行,早晚吃出毛病来!”
“他们在法国吃这个长大的,其他小朋友也都吃这个。”童欢欢不动声色地说,“听文庆说妈你很关心黑白跟谁姓?”
李玉愤怒的眼神立刻暗淡下去,多了两分讨好:“欢欢,你看,你有俩娃呢,分一个给文庆,你不吃亏,我们可以付抚养费的,就算白米跟你姓,我们也可以一起付上。”
童欢欢笑了:“阿姨,不管孩子跟谁姓,文庆本来就要付抚养费的,三年来他一分钱没给过我,算账的话,是他欠了我的钱。”
“你……”李玉无奈了,“那你想要什么,你说!”
“真的我想要什么都行?”
“你说!”
“你去住院治病行不行?”
李玉做梦也没想到童欢欢想要的居然是这个,她抿抿唇:“真的只要我去住院,你就肯让黑米姓周?”
童欢欢沉吟一秒,没吱声。
“你说好的话不能反悔!”李玉以为她要后悔,立刻急了,“我这就去医院,现在就走!”
眼见李玉麻利地收拾行李,完全不像个病到快死的人,周文花都傻眼了,周文庆给小东西顺顺毛:“谢谢。”
童欢欢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黑米周比黑米童好听一点。”
那到底也是他妈,最后的孝道,童欢欢希望能够帮周文庆尽到,毕竟李玉的时间不多,至少童欢欢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医生拿着检查结果让李玉回家,说根本没有肝癌,只是肝硬化,所谓的肝癌完全是个乌龙的时候,童欢欢傻眼了。
“我要去把县里那破医院的牌子摘了!”周文花又气又笑,“告他一个精神损失费都不为过啊!”
童欢欢捂脸,不是肝癌,那就是说李玉不会死?她先前的放肆都是建立在从前婆婆马上要归西的假设上的啊!
童欢欢满头黑线,当晚就带着白米跟黑米逃回娘家去了,她要马上回法国,不过走之前得让爸妈见孩子一面,不然她爸妈会把她剁巴剁巴喂一丁的。
周文庆没有阻拦,周文花的情绪有些低落:“文庆,你跟欢欢就准备一直这么下去吗?她睡房间,你睡沙发……我看她还是爱你的,总不复婚,对孩子也不好。”
李玉没事周文庆也是松了口气:“欢欢心里有阴影,发生那么多事,她不愿意复婚也是正常的,我不想刺激她,我会等,等到她点头的那天。”
李玉张了张嘴,周文花立刻说:“妈你给我打住啊!别再吧哒吧哒抱怨了!你知道当年欢欢为什么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吗?因为你的女儿,我的妹妹,跟她说你死了,说文庆再也不想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