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见状,心中暗暗骂了一句,陪着笑脸凑到凌煜跟前,低声唤了一声:“皇上”
龙颜不悦,嫔妃们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赫连瑾那一声低软的皇上被她们听着仿佛是沉寂里的一声惊雷,奈何皇上没有一点回应。
赫连瑾不由的冷笑,这是给甩脸子看呢,他和旧爱情意绵绵,自己这个新欢兼正妻就非得在一旁喝声好不成,没天理了这是。
这时,雯熙公主上了铜阅台,眉眼弯弯的看着赫连瑾问道:“皇兄,我和皇嫂说好今晚要去许愿树许愿,皇兄可否同去?”
凌煜冷冷开了口:“不去”
雯熙十四岁的年纪,心思本就不怎么细腻,再说凌煜向来冷淡,雯熙也没察觉出他的异样。
笑着看了看周围的嫔妃,说道:“这么多娘娘陪着皇兄,皇兄就将皇嫂借给我一会儿吧!”
说完就拉起了赫连瑾的手,赫连瑾毫不犹豫就和雯熙下了铜阅台。
赫连瑾从嫔妃身边经过的时候,冷不防一道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手上,她怔了怔,回头看了一眼。
是贤妃的眼泪,贤妃一直默默的存在,和任何人包括皇上都没有一点交集。
本以为贤妃是所有嫔妃中过的最佛系的,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落泪。
为什么而落泪呢,是因为看到凌煜生气了么?
难不成贤妃表面对凌煜冷淡,其实心里也是十分在意他的。
所谓的许愿树是一棵千年老树,是一棵轩辕柏,需要几个人合围那么粗。
雯熙提前准备好了一些长长的红布条,神神秘秘的说:“听宫里的老人说,除夕之夜将这个绑在树上,许一个愿望,明年就可以实现。”
赫连瑾郑重其事的拿过一根红条,夹在指尖双手合十,闭上双目,默默祝祷着。
她的愿望只有一个,一家人平平安安足矣。
许完愿,睁开双目,看到雯熙许的十分虔诚,嘴角还噙着甜甜的笑意。
还未及笄的公主,整日无拘无束不知道愁为何滋味,居然这般诚心的许愿,看上去她有种情窦初开的感觉。
“许这个灵吗?”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赫连瑾一看那人是越王,立时翻了个白眼,侧过了身子。
雯熙诧异的问道:“王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越王走了过来,看了赫连瑾一眼,宠溺的摸着雯熙的小脑袋:“母后说你来这了,我就来找你了,在这已经看完烟花了。”
雯熙脸上露出惊喜:“身边的太监不中用,既然王兄在这,就帮我把这个红条挂到高处吧!据说挂的越高越灵验。”
越王接过红条,身子一跃上了树。
站在铜阅台可以清楚的看到许愿树旁的一切,当凌煜看到越王出现的时候,他就走下了铜阅台。
越王帮雯熙系好红条,从树上下来,朝赫连瑾走了过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声问道:“我帮你挂上吧!”
几次三番在背后使坏,这会儿装什么好人,还你我称呼起来了,理你作甚。
没好气的说了两个字:“不用”
越王正想说什么,凌煜已经走到了跟前,什么也没说,直接拿过赫连瑾手里的红条,轻轻一跃,上了树的高处,系到了树枝上。
从树上下来,凌煜还是没有说话,赫连瑾偷偷瞥了他一眼,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雯熙这才隐隐感到他们哪里不对,拉着越王说:“王兄,你带我去别的地方玩。”
越王早就看出他们有些不对劲,凌煜板着个脸,赫连瑾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他这个时候还不想走,奈何雯熙拉着他,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
凌煜从铜阅台上下去的时候,嫔妃们也识趣的没有跟着,站在上方静静的看着树前的一对男女。
赫连瑾凑到凌煜身前,可怜巴巴的问道:“皇上好像心情不好,是臣妾做了让皇上不高兴的事吗?”
她这么一问,凌煜只觉得自己的怒气都是讽刺,眼角是伤痛的嫣红:“赫连瑾,原来你是没有心的。”
赫连瑾腹诽,自然是没有你的心多,心尖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心上人。
她一脸的不知所措:“刚才在铜阅台,臣妾看到你和宁贵妃靖妃她们聊往事聊得开心,所以才……”
凌煜忽然抬眸,眼中闪着希冀的光:“你是见朕和别人说话没耐心听还是觉得不开心?”
赫连瑾有些哭笑不得,你说他对情爱没有经验吧,和那么多女人有那么多往事,你说他是情爱高手吧,却因为芝麻绿豆点小事,在众多嫔妃面前和皇后置起气来。
许久没气他,舒服日子让他过的太久了,不尊重他一下恐怕都对不住他生出来这些气,“臣妾当时没想那么多。”
凌煜冷冷笑出声,“赫连瑾,你果然是没心没肺。”
赫连瑾心底冷嗤,无措又有些气的问道:“臣妾并不是聪明人,皇上对臣妾有什么不满请明言,臣妾知道了改还不成吗。”
“你哪里是不聪明,明明就是没心肝,朕特意让人比往年多弄了烟花,提前就告诉你在铜阅台要一起看。”
赫连瑾方想起,他前几天确实对她说过,置办了很多烟花,除夕要一起看,可是那天说了很多事,她根本就没把这句话特别放在心上。
刚才烟花在天上绽放的时候只顾着和冯才人开心了,早就不记得还有皇帝这号人了。
属实心有些大了。
好像也不对,若不是他先和宁贵妃靖妃谈起了旧情,她也不会扔下他和冯才人跑了。
赫连瑾一脸无辜:“臣妾不是也和皇上一起来铜阅台,反正隔的也不远,也算一块看了,那……”
“住口”他低声斥道:“朕不想听你说话。”
他的脸色如打翻的墨砚一般黑,没再瞧她一眼,转身离开。
赫连瑾见他生气走了,心里有些想笑,却茫然的跟在他身后,口中不停的低唤着:“皇上,皇上……”
他只管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蓦然间,太阳穴上方袭来猛烈的锥痛,她痛苦的唤了一声:“煜哥哥”
凌煜生着气在前面疾步走,她在后面一边跟一边叫着皇上,忽然听她变了腔调和称呼,立即感到有什么不对,猛然回过头来,见赫连瑾已经蹲在了地上。
惊骇的喊道:“瑾儿,你怎么了?”
赫连瑾倒在凌煜怀里,指了指鬓角处,“煜哥哥,疼。”
就着烛火,凌煜这才发现赫连瑾鬓边有鲜血流出,他脸色瞬间比纸还白,“太医,传太医!”
候在远处的宫人也急忙围了过来,铜阅台上的嫔妃目睹皇上惊慌失措的抱着皇后,已然猜到皇后出了事,纷纷从铜阅台上下来。
慌乱中还有人喊着:“有刺客,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