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的对视我可以看到那个陌生人眼睛里的神色,那种似埋藏于心底最深处与的恐惧,完完全全的彰显在我的面前。
看样子他确实是一个有点问题的人,但是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就完全的清澈了起来,“别追我,不是我,不要再纠缠我了。”那个傻子全身开始颤抖当他看清楚我的面具全貌的时候,突然开口大喊道,接着丢掉手上的报纸,像是一头猎豹一样窜了出去。
而且那种眼神,如果说是第一次在苗寨我遇上这种眼神,不经世事的我或许会认为这是最初的恐惧,可是现在不同了,我生活在城市里,街道中,人们看我的眼神多是奇怪和不解,或许会有这少数的鄙视和嘲笑,但是绝不可能会有恐惧,在现在的社会太多的非主流了,他们不会因为你仅仅的一张面具就害怕你
换而言之一定他们认识我,或者说是知道这张面具,而且我或者面具给他们带来过什么巨大的恐惧,不然不会让他们瞬间产生如此之大的变化。更为重要的是,这种眼神我在苗寨的那场葬礼上也见过,我真是该死,当时他的过激反应就因为引起我的注意,那么我的一切马上就交予在那两个人手中了。
我想没多想一切都在我的潜意识中滤过,看着他的背影我拨开双脚就追了上去,一段距离之后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傻子的速度和体力都很好,加上对于地形的陌生我在七拐八拐之后终于把他跟丢了,“妈的。”我爆了一句粗口,但我并不太气恼,因为一切的不解都可以理顺了,而且线索越来越多,我喘着气擦了擦颈部从面具中流下来的汗水,转头时猛然看见一间残旧的屋子里一个人瑟瑟的卷缩在那里。
他所住的房子是一栋非常不起眼的平房,屋顶残漏,门还是老式的木门,这里是位于清水江上游的部分,前方正在做一大桥的施工,机器的声音轰隆隆的作响,但是此时的一切都被我的喘息所掩埋,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角落里的他,然后站在了门口,堵死了唯一的出路。
“别过来,别过来。”他还在小声的嘀咕着。
我蹑手蹑脚的靠近他,等他回过头的时候猛然把他扑倒在地,我用右手死死的抵住他的喉咙,左手撑住右手的手肘,不断的发力,我看见他的双眼慢慢泛起白丝,才稍微松开一点,他的力气很大,好几次想要推翻我,导致我不得不,用一种很变扭的姿势压在他身上。
我看着他,因为长年的脸部神经抽搐他的右脸颊已经变了形状,果然是一个受过惊吓或者脑部挨过重击的人,我用鼻子顶着他的天门中间,没有说话,因为我不能说话,一说话所有的东西都会暴露出来,虽然他是一个傻子但是我不能掉以轻心,我只得静静的等待他的开口。
或许是我手部的劲道太大了,很久之后他才恢复正常的语言功能,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别杀我,我没有拿你的东西,你别再追我了。”
“什么?”我心里想到,我是一个盗贼?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他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我把思绪放到了遥远的戈壁。
他见我不说话马上咆哮道“札哈沁贝勒,你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难道要把丹毕坚赞的秘密一直在葬送到下一个世纪嘛?”此时的他脸上青筋暴露,面色狰狞。
“丹毕坚赞?”我心里马上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黑喇嘛,那个在中国新疆落草的神秘男人。他的死因,他的部下,他的城堡。“可是那个札哈沁贝勒又是谁?”
“你说什么?你去过戈壁告诉我?黑喇嘛在哪里?你们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我情绪一激动立刻吼了出来,再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把傻子从地上提了起来,为什么会是戈壁,戈壁黑喇嘛?他的秘密?我的思绪越来越乱,我他妈的,到底来自哪里?我甚至怀疑我他妈的是不是人类。
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那个傻子突然挣脱我的手,狠狠的把握甩了出去,最后在我的眼皮下飞速的跑出房屋,消失的无隐无踪,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任由他跑出我的视线,我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它了我想要知道的一切估计是不能从这个傻子口里得知了。
因为我想起来了,这样的眼神我在那个苗寨也同样看到过,那个葬礼上的老人。
“苗寨!苗寨?”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回去。不过现在我还记得当时那辆苗寨的车,它是经过清水江的,所以我只要在那里等着就行了。现在还是属于后半夜的剑河,空气中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紧了紧大衣,把手插在口袋里,藏于袖子中。从图书馆到清水江的上游大概需要1个小时的路程,并不是我走得慢而是中途我要穿过一个居民区在那一带可是以混乱著称的。
初阳透过乌云洒下来,映照在斑驳的墙砖上,我用手贴着石壁一步一行的向前走去,十多分钟的路程所幸还走了出去,这个居民区的另一面就是清水江,我走在被水汽浸染的泥土上,感受着水流流动的哗哗声,不比于小河中的涓涓,是哪一种磅礴的气势,声声入耳。
清水江的上游是一片古生物化石群,长期有着看守的人,我绕过守门人的住房继续向着上游走去,此时我的右手边是河水,左手边是三块印证着历史的石碑,上面分别写着五河剖面、寒武系、娄山关群。
又是一段距离,我已经可以听到机器在河面上嗡嗡作响的声音了,我把目光扫过去,只看见凌冽的河风吹动河水的波纹,以及被支架固定死在河中的采沙船,远方,我看见几根6、7米长的鱼竿静静的悬在那里,我知道,我要到了。
我沿着小路慢慢的挪步到岸边,正好一排的鱼竿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板凳,我看了看时间已经7点多了。“我只要在这里等一等看到车子问问路就行了,苗寨不算很大我只要把杨帆的名字说出来相信那些淳朴的村民还是会带我去的,实在不行我把布里大师的名号拿出来也是不错的。”
我心里想着却被一阵机车响动的声音给惊醒了过去,这时,天空已经完全的亮了起来,我的身后是一座高山,山上溶洞居多,但都是人力不可达到的地方,所以还属于未开发的溶洞,溶洞中有些山泉滴滴答答的从山体里渗到外面,最后成雨势落下,如同是一卷珠帘。
而我的面前呢?就是清水江了,江水很急,也很清澈。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大的原因,少数地方河道处有凹坑水流在那里湍急不已,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状,河岸的对面是另一处村寨,那里有一处码头几首船只已经在那儿等候来往的人们了。
远处江水像是一条绿龙盘旋在大地之上。
很快一辆“贵h.c1655”的小货车开了过来“果然是他们。”我心中一喜,听杨帆说过这样的车剑河回久仰一天一班,久仰到剑河也是一天一班,其实说白了就是两天一轮罢了。上了车车上居然还有几个认识我的人,他们一看见我马上把我拉了上去,说什么还以为我出事了,那天杨帆也很急,急的到处找我。
“哦?”听到这里我问了一句“到处找我?那么你们苗寨里呢?有没有人去找过我?”
“没有啊!”他们纷纷的摇了摇头“不过你回来就好了,想必杨帆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啊!”我应了一句若有所思起来,但是慢慢的终究是睡着了,不久之后我被他们叫醒,下车揉了揉模糊的眼,眼前是无数的参天古树,远处是茂密的山林,寨脚溪流淙淙。大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是回来了。”我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叹道“有几天我曾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看不到这种美丽的景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