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甚么？”周瑜微笑。
“跑？你这话什么意思？”阮文一推二五六。
“不是去医院么，怎么改道去游艇会了？”周瑜失笑。
“朋友走了，我心情不好，想出海散散心，犯法么？”
阮文语气不善：“YT，香港警察有阻挠我出海的权力么？”
YT大律师看了一眼周瑜，讪笑道：“当然没有，不过警方可以以配合调查的理由扣留你48小时。”
“所以周sir是要扣留我？”阮文双手抱胸，直视周瑜：“我保留向媒体控诉你滥用职权的权利。”
“别，扣留你的是他，跟我没关系，所以你要告，告他，要不然我告你侵犯我的名誉。”
周瑜指了指一旁站着的何署长，微笑。
何署长扯了扯嘴角，好嘛，这是我的警署，是我扣留的没错。
阮文被刺的冷着脸哼了一声。
“玩法律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周瑜严肃了起来：“虽然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问，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才是画家吧，阮文小姐。”
“啊？”何署长震惊的叫出声。
阮文哧笑一声：“真好笑。”
“好笑么？”周瑜无视她的嘲讽，用手指点着桌子。
“你和李问谈了10年恋爱，按照李问的说法，他当时一文不值，没人买他的画，当然了，这可能是个谎言。
因为正常来说，他三代伪钞家族，不可能浪费时间去做什么画家，而是一直在研究伪钞。
那他和你在一起十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做伪钞的事情？”
阮文听的皱了皱眉，眼神里的疑惑，让周瑜奇怪，为什么会是一抹疑惑。
不过无所谓，只要有情绪变化，对审案来说，都是好事。
按下心思，周瑜继续说道：“就算李问掩藏的很好，十年都没让你发现，那李问为什么要和你分手？没发现继续啊。
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李问非常爱你，与其分手后苦苦哀求，不如一开始就双宿双飞。
怎么啦？李问就是贱，非要你嫁一次，他是有绿帽癖啊？这一点你又怎么解释？”
阮文眉头皱的更深了，神色也越来越冰冷。
周瑜嗤笑一声，靠在椅子上，轻松道：“说实话，是个男人都挺羡慕李问的，十年的废物，女朋友大红大紫，成为全球有名的画家，关键人又漂亮，身材又好，对他的废物还毫无怨言，这样的女人，谁不想要？”
“何sir，你想不想要？”周瑜偏头打趣。
何署长感叹的笑：“那我不当警察了，我全世界旅游去，一张画比的上我好几年的收入，我那么累干嘛。”
“对啊。”周瑜一点头，轻笑的看向阮文：“既然条件这么好，李问为什么要离开你呢？
真要是分手也就算了，但他根本就不能忘怀，丢下秀清那个临时的消耗品，也要去找已经作为人妻的你。
这么多的不合情理，你能解释的了么？”
阮文的表情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愤怒。
周瑜继续刺激道：“秀清爱李问，爱的决绝，我能想想那天尖沙咀酒店里发生的事情，秀清拿着把枪，看着床上被绑来的你，对李问说，“你选我杀了她，你选她杀了我。”
用生命去扞卫自己的爱情，说实话，很有性情的一个女人。
但是李问显然没选她，在李问眼里，秀清不过就是一个玩具，怎么能跟你比？
爱的这么深，他当时怎么可能离开？”
周瑜的声音变大，竖起一根手指板着脸道：“只有一个可能，画家根本不是李问，真正的画家就是你，阮文！”
“李问就是一个工具，他能接受你嫁人，那就证明他在这段感情里是一个弱者，他本质上跟秀清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不如秀清-——秀清是爱的卑微，但李问是一条彻头彻尾的舔狗！”
“你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天才画家，你更是三代传承的伪钞专家，你高傲，你漂亮，你完美无缺。
而李问，只是一个十年一事无成的废物，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废物！
你身上的光环让李问追寻，让他自惭形秽，让他甘愿接受你的驱使，成为你在外的代言人，画家！”
“而你，隐藏在他的背后，用迷恋的心态，操纵着李问，操作这个团队的一切。”
“三代没有人被抓，本就不参与，怎么会被抓，看看李问就知道，多忠心，到现在都不想把你供出来，爱情可真是个好东西.”
“够了！”
阮文脸上的怒意随着周瑜的话语进展越来越重，直到现在，彻底爆发。
一巴掌拍在桌上，力气还挺大。
她的胸口不断起伏，瞪着周瑜冷声道：“我要见李问。”
“这是警局，不是你家。”周瑜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转变，很有意思。
“我一定要见他，YT？”
“要周sir同意的。”YT讪笑，他也无解啊。
“怎么样你才能同意？”阮文横眉冷竖。
周瑜拿起桌上的茶，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那你得拿点我感兴趣的东西出来。”
阮文抬头，似乎是思考了片刻，拿了一根女士细烟出来。
周瑜也没制止。
阮文点上烟，抬头望着天花板的方向，慢慢的吸了一口，眼眶里出现了打转的泪花。
“我是秀清。”
“咳咳咳。”何署长猛的一阵咳嗽，瞪大眼睛。
他还以为阮文的发怒，是因为周瑜的逼迫，是因为周瑜对她大画家身份的侮辱，谁知道，结果居然比这还反转。
她是秀清？
YT已经傻眼了，这长相真是阮文小姐啊，上过报纸的，上过杂质的，没错啊。
“怎么证明？”周瑜顿了顿问道。
阮文，不，秀清缓缓的吐出一口烟气。
“李问去金三角的事情是真的，救下我也是真的，为了对付当地的武装，他屠村用的是炸弹，然后炸到了我。”
秀清起身，把自己裹得相当严实的手臂往上一拉，露出了一副坑坑洼洼的疤痕，很长。
“腿上，背上，全都是这样。”
她放下衣服，坐下吸着烟。
“当时我伤的很重，昏迷了过去，等我醒来，他帮我找了整容医生，我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当时他还问我，这幅模样怎么样？我还觉得挺好。”秀清笑中带泪。
“直到有一次，我看他这么喜欢阮文的画，我就想去帮他买，在画展上，我看到了阮文的画像，我才知道，原来我就是一个临时的替代品。”
“哧~”秀清又吸了一口：“所以才会有了后来酒店绑架的事。”
原来是这样，几个人默默点头，串上了，又一个李问撒的谎破灭了。
秀清看着周瑜：“我原以为他也就骗我这么多，自惭形秽，阮文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但通过你说的话，我越来越怀疑，就连以前的历史，他是不是都是骗我的。”
“甚至，我可能只是一个阮文的替身，等着哪天阮文被警察怀疑，他好把我抛出去，和真正的阮文远走高飞。”
“哧~，舔狗。”
秀清摇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就想听他自己说，是不是这样，可以么？”
“可以。”周瑜点头，这个筹码就给的不错，对合作的人，他还是非常喜欢的。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问你。”
“为什么跑么？因为我不想救他了，即使你没抓到我，事后我也不会再帮他。”
秀清的态度柔和了很多，因为在那场审讯上，听到周瑜对报纸的分析，她明白了，李问真不懂她，懂她的其实是眼前这个警察。
“那倒不是这个，我想知道在泰国的时候，你举报了李问，为什么现在又回来救他？”
“他给我寄了封信，信上画的是我原来的脸，他只见过两次，一次爆炸前，一次爆炸后，我自己都要记不清了，但是他还记得，女人，很容易心软。”
“明白了，带她去。”周瑜偏头。
审讯室，李问的表情有些阴沉，局势崩坏的严重，秀清还会不会回来？应该会吧，那个女人，是爱他的。
门打开，冷漠表情的秀清站在门口。
李问激动的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抹笑容，果然如此。
这让他有种优越感，眼神像是看一个肆意操作的玩物。
秀清缓步走近，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狠辣，果决！
李问有点懵，恼怒的想骂人，想想这里是警局，戏还在演，又摁下脾气，“为什么打我？”
“骗了我这么久，不该打么？”秀清平淡的问。
“该打，你想打就想打吧。”
李问配合的点头，演的一副懦弱模样。
然后秀清又挥了一巴掌，啪，嘴角带着点似有似无的微笑。
李问恼怒，又不得不压下怒气，沉默的坐在那里，继续扮演个小受。
倒是何署长受不了，咳嗽了两声，录着像呢，差不多得了。
秀清抬头，啪啪啪啪，连扇巴掌。
卧槽，何署长瞪大眼，赶忙上前阻拦：“阮文小姐！再这样我只能抓你了！”
秀清这才收了手，畅快的吐出一口气。
李问已经彻底被煽懵了，你就算趁机报复，扇两下得了，还没完没了。
秀清开口道：“我有个问题问你，你今天会坐在这里，是因为你太关心我，没有发现秀清藏起报纸的真正原因，你没有爱过秀清，你爱的是我，是真的么？”
“是真的。”李问毫不犹豫。
秀清顿了顿，吐出口气。
李问感觉不妙，意有所指道：“你知道原因的。”
在这里我能说实话么？
秀清又说道：“作为一个女人，我感同身受，你对我的感情我很感动，那秀清在你眼里是什么？我希望听真话，要不然我转身就走。”
李问咬牙切齿，这女人发什么疯，他在写给秀清的信里说最爱的是秀清，这秀清才会跑来救他。
可问题是在这里，他撒谎怎么撒？总不能又说爱她秀清吧。
“她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李问折中说道，态度极其郑重。
“是么？等明天我就签字，明天你就能出去了，我们可以在一起。”
“为什么是明天？”李问疑惑。
秀清弯腰下去，在李问的耳边轻声说。
“我刚才出去找了杀手，今晚他们会杀了阮文，她一死，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
“八婆！”
李问猛的暴起，满含怒意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秀清早有准备，一步退后，让李问的挥击挥了个空。
秀清看着李问的眼神有着嘲弄。
“这就是重要？比你的自由还重要？”
“周sir说的没错，你真的很像一条狗，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