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衣服掉下去之后,这一夜倒算平安无事,天快亮的时候我才睡着,因为一夜紧张,放心下来之后就睡的比较沉,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
想起昨夜的经历,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昨天出现在门外的,和跟在我身后的女孩,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或者说,绝对不是同一个东西。
连忙洗脸刷牙,让自己清醒,就想赶紧找季老头。
季老头最近都没有出摊,见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昨天你回去,有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跟着你?”
我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问季老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季老头沉『吟』了一下,“按一般人的说法,人死在水中,魂魄就会留在水里,化成水鬼,寻找替身而解脱,可你身上这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随着尸身而离开了水,这是第一个奇怪的事;第二件奇怪的事,是她和一般的鬼魂不同,一般的鬼魂有一个很薄弱的地方,就是头顶的相门,这是鬼魂精气凝聚之处,用中指沾朱砂点它的头顶,它就会离开,可你身后的这个女孩,点她头顶的相门完全没用。”
他越描述我越害怕,连昨天晚上猫眼上出现的红『色』眼睛的事情也说了。
季老头本来就在思考什么东西,听我说后,神『色』变的凝重起来,又详细询问了一下,“小子,看样你今年是撞太岁了,怪不得你鼻梁处的疾厄宫黑气萦绕,这是要转成死劫的前兆啊。”
说完之后,季老头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去按压我的疾厄宫。
我感觉他的手指热的发烫,好像刚在火上烤过一般。
反复按压了十来次,季老头收手摇头,“不知道是你命中注定,还是冲撞的东西太厉害,疾厄宫的黑气散不开啊,就算是将它强行散开,也会重新凝聚。”
用相面的话说,这叫在劫难逃。
我虽然没做过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事,但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坏事,怎么会摊上这个死劫?
季老头背手在屋里走了几步,嘿了一声,“什么叫劫,去除不掉的强力就叫劫,凡事有因才有果,我猜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死去的女孩身上。”
季老头这么一说我很无语,问道,“女孩都死了,跟她还有啥关系?”
季老头瞥了我一眼,“死了?怎么死的?『自杀』为什么要跑那么远的河里?为什么要半夜去?”
我的脑子还不算太『迷』糊,反问道,“你是说她并不是『自杀』?”
“我只是这么怀疑,她的魂魄很奇怪,不像是正常的死亡。要想你疾厄宫上的死劫散去,让这个女孩不再跟着你,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找出她真正的死因。”
我头有点大,呐呐道,“叶队长他们都还没弄明白,我凭什么能找出来?”
季老头道,“凭什么?就凭你所学的东西。什么叫窥测天机?什么叫鬼神不查之术?摊上这点事都解决不了,那就别学卜算了。”
我被他训的茅塞顿开,心气又恢复了些,问他怎么找。
季老头说让我净手焚香,一会来卜一卦,他来帮我解。
我没想到关键时候,季老头会对我这么好,我言语中就透『露』出对他的感激之意,他却嘿嘿了一声,“我帮你的原因,其一呢,是因为指望你传承我的衣钵呢,现在愿意学这个的年轻人不多了;再一个就是,我没什么子嗣,万一哪天我死了,得有个给我穿孝袍子哭丧的人。”
我皱眉道,“你才五十多,怎么说起这么丧气的话?”
季老头却嘿嘿一笑,“有生有死,自然规律,我是逃不脱这个规律的,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本来该蛰伏起来,现在却不得不出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话说的玄乎乎的,我问他什么节骨眼啊,他却不再说了。
只问我那本书看了没有。
我说看过了,但不怎么懂。
他嗯了一声,“前几张打坐的我还能看懂,这个不用我教你,你自己也能琢磨懂;后面的也不用我教你,因为我也不懂。”
我吃了一惊,问他那将这书给我干嘛,季老头嘿嘿了两声,“你有天赋,说不定能将这本书吃透,到时候肯定是一个了不起的大相师!”
季老头一直都有点怪怪的,他把这本书给我就是给我了,问也没用。
说话间我洗完了手,他也『插』好了香火,递给我的用来卜卦的东西,却是一个四四方方白『色』的筛子。
我很是奇怪,从来没见过筛子可以做卜卦器具的,季老头却道,“卦至高深处,天地万物都可以用来卜卦,况且这个筛子是水牛骨磨成,专门用来占卜邪异的事情的。”
我将牛骨筛子抓在手中,发现沉甸甸的,诚心摇了摇,然后抛了出去,落地三下之后,季老头就让我停了,他记取了筛子面上的三个数字,半眯着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又用手掐指算了算,我还没见过谁算卦后推演这么久的,终于他说道,“好了,一会我们进山。”
我一头雾水,问他进哪儿的山?进山做什么?
他将牛骨筛子在手中晃了晃,“你这一卦我已经占过了,里面竟然出现了三个官鬼爻,你惹了邪怪的东西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整体卦象为艮,方位为正南,说明问题就出在护城河南面的荒山中。”
荒山里?
紧挨着护城河是有一片荒山,不过山势险要,杂草丛生,人迹罕至,最近这半年,我都没去过,怎么可能突然和山有了联系?
对于季老头的卜卦,我还是比较信服的,且不说他之前的那些理论,单单能卜算出失踪的人头,这绝对不是一般算卦的人能做到的,用带有阴『性』的水牛骨卜邪怪的事物,一般卜卦人别说用,估计都没有听说过。
我猜想这个叫张小牙的女孩的死因,十有八九和护城河南面的荒山有关。
季老头也是这么认为。
在他家简单的下了点面条,吃过之后又休息了一阵,季老头便示意我可以出发了,他带了一些辟邪的朱砂,还拿了一根长约四十厘米,遍体漆黑的戒尺。
见我什么都没准备,季老头就拿眼睛瞪我,“别忘了你背后跟着的东西,小心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季老头吓人真是有一套,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我,我只得又去找红线,他家的红线是现成的,我又在两个手腕上缠了好多圈,心中默默祈祷,这次进山一定要让我知道怎么回事,不然这么一个凶戾的鬼魂跟在我背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失控,真是让人够够的。
待一切准备就绪,我骑着那辆破的要散架的自行车,载着季老头直往他卜出的荒山方向而去。
护城河南面都是荒山,范围很大,里面长满了杂草和苦竹,也没有什么开发的价值,平时根本没什么人去,而从我们这通往荒山最近的路,就是那条藏了人头的石桥。
季老头卜到荒山,而要到这片荒山必须要经过石桥,我的心中总觉得这一切隐隐有某种联系。
进入到荒山之后,我本来以为不知道要找什么,没想到季老头直接告诉我,“找房子。”
他解释说之前卜出的卦为艮,艮除了做大山讲之外,画出来的图形很像是一个倒扣的碗,是为遮挡之用,在这茫茫山中,只能是房屋。
我一边点头答应,一边震惊不已,没想到仅仅从一卦之中,季老头就能得到这么多信息,怪不得他说卜卦是窥测天机。
在山中找房屋就容易多了,因为这山中的房屋并不多,有一些之前可能住过人,现在已经荒废掉了,还有零星的房屋是一些果农居住的。
卦象中有三个官鬼爻,季老头建议我找无人的房子,只有无人居住的房子才容易发生邪怪的事情。
一直找到傍晚,我们就在这一带荒山上发现了两间无人居住的房屋,第一间里面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卫生纸和一些难以描述的东西,闻上去有一股腥臭味,季老头只看了一眼就倒,“越是这样的地方,越容易发生邪异的事情。”
第二间相对干净一些,房间里只有一口破锅,地上都是泥土,估计是老鼠在地上打了洞造成的。
找到这两个房子之后,季老头看了看天『色』,“现在考验你胆子的时候到了,我们两个要一人守一个,一直守到晚上十一点。”
我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还要守着?”
季老头道,“卦中有邪,邪东西都惧怕日光,不论是人鬼都一样,所以我们要在这蹲守,在亥子之交前,和你相关的东西应该会显像,所以我们等到夜里十一点。”
山中黑的很快,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我没想到要和季老头分开这这死寂的大山中蹲守,有点怕,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季老头回答的很干脆。
我想了想,硬着头皮选择了这间相对干净点的破房子,按季老头的话说,没有秽气的房子,发生邪异事件的概率较小。
选好之后,季老头又道,“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话,给我打电话。”
他要去另外一间房子那等着,临行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头“男子汉大丈夫,胆子要足一点,以后还指望你独当一面呢,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季老头走了之后,我当然不敢在房子里等着,就选择了离这个房子有三十米左右的几株大树后面坐着。
随着天『色』变的越来越暗,我也不敢坐着了,直接趴在了地上,山中越静,越害怕突然有声音响起,更害怕有电话或者短信的铃声,赶紧将手机掏了出来,调成了静音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慢,感觉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偷偷地将手机翻出来瞄了一眼,竟然还不到十点。
周围一片漆黑,奇怪的是连虫鸣声都没有,朝四周望了一眼,黑乎乎地也不知道隐藏了什么东西,让人头皮发麻。
今年真是撞太岁了,被一个死去的女孩缠着不说,还要过来找她的死因,想到这个女孩,我突然感觉身后的草木在微微的动弹。
山中这个时候并没有风,而且就我身后的草木在晃动,我感觉全身一紧,难不成这个女孩真是在这里遇害的?跟着我来到她的被害之处,所以她也有了感应?
季老头说人怕极了的时候,胆气就会下降,这时候不需要借助犀角香,也能看见一切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我慢慢地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白乎乎地东西,就在我身后不停地飘动。
我浑身的寒『毛』就要炸开了,只想爬起来就跑,可就在此时,我的耳中传来了细小的脚步声,我强忍着恐惧,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似乎都是男人,正朝着这座房子的方向而来。
我身后草木的动静马上停止了。
此时我看见,走在前面的是个矮个子,手中抓着一根草绳,栓着后面男高个子男人的脖子,那个高个子在机械地跟着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