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林氏看裴云枝和沈聿珩身上的衣服有些脏污,就将自己原本准备给城里干活的儿子和儿媳妇的新衣服,拿给他们两个穿。
“家里便只有这些粗布衣服了,两位将就着穿……”
“多谢大娘了。”
裴云枝穿着刚好合身,沈聿珩身上的那件就稍微短了 一些,不过他不用出门,也没有什么关系。
“阿珩,你好好休息,我等一下就回来。”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
王光年去找一辆牛车,不然以他们的速度,怕是天黑之前都赶不回来。
裴云枝跟王年光出门之前,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林氏。
林氏虽然百般推脱,但终究抵不过裴云枝,只好收下。
这次落下山崖,裴云枝身上的银票都被河水晕湿,用不了了。
她身上只有两锭银子和一些碎银,不知道能支撑她和沈聿珩在村里生活多久。
若是要上银庄去取银子,可能会泄露行踪,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沈聿珩脚上的伤一日不好,他们便一日不能出这村子。
那林子周边村子众多,就算那些刺客带着人找来,也未必能将人找到。
“我们走吧……”
王年光驾着牛车走到裴云枝面前,裴云枝坐了上去,向林氏打着招呼。
“大娘再见……”
“好,你们路上小心。”
沈聿珩腿上有伤,所以并没有出来送他们。
林氏看着他们,直到牛车拐出巷子才进门去。
“老王,你这是带着侄媳妇去哪儿呢?怎么没看见你侄子啊?”
他们的牛车还没有走出巷子,就看到迎面走来了几个农夫打扮的人,他们叫住了牛车上的王年光。
以薛二那张胡言乱语的嘴,不过几个时辰,村里的人就都知道了王年光带了两个神仙般的人儿回了村里。
他们在路上看到驾着牛车的王年光,和牛车后面坐着的裴云枝,便忍不住上前搭话。
他们好奇地看着牛车上的裴云枝,倒是没有什么恶意。
这几个人应当是与王年光相熟的人,王年光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哎,那不是我侄子腿上不方便吗,我带着我侄媳妇上城买些东西。”
王年光跟他们说着话,转头又跟裴云枝说:
“侄媳妇,这是你刘叔、张叔和吴叔。”
“刘叔、张叔、吴叔好。”
裴云枝乖巧地与他们打着招呼。
“好好好,老王你倒是有福,突然蹦出来两个这么好看的侄子、侄媳妇。”
“嘿嘿……”
王年光憨厚一笑,随后又道:“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日头都晚了,等我们回来再聊。”
“好。”
牛车在乡道上走着,此时日头正盛,裴云枝被晒得有些受不了,王年光从路上摘了一片芭蕉的叶子给她挡着太阳。
“大伯,不知道城里有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裴云枝担心地问着,城里的大夫自然是比不过宫里的御医的,只是现在他们身处这里,也找不到宫里的御医来给沈聿珩医治腿伤
“有是有,听我们村里的人说,那个大夫医术十分高明,只要找他看过的病不用多久就好了。
但是这个人十分古怪,挑选病人要看眼缘,一有不顺心便撂手不干了。”
王年光也只是听到村里的人在说这个人医术如何高明,但是他身强体壮的,从来都没有找那个大夫看过病,所以那个大夫性子到底如何他并不清楚。
“那我们便去找他吧。”
裴云枝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去尝试一下。
她想好了,若是那个大夫不愿意去医治沈聿珩,那她就是绑也要将人绑过去。
“到了……”
王年光按着村里人给的指示,走到了那个大夫的屋子前面。
“到了?你确定是这里?”
裴云枝看着眼前这间破旧的茅草屋,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间茅草屋在全是砖瓦房的城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有些磕碜。
她想,既是名医,住所就算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是也不至于比王年光在村子里面的房子还要破败吧。
裴云枝从牛车上下来,走到了那间茅草屋的门口。
只见门口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今日休息,闲人勿扰。
看来他们今天的运气全都用在遇到王年光身上了。
“看来今日运气有些不好,怎么就遇上大夫休息了呢。”
王年光并不识字,但是他听过他们村里的人说过,这位大夫若是在门口挂上一块牌子,那今日便不会再给人看病。
任你是州府县令,还是王孙贵族,都须得等到他休息够了才出诊。
“不如我们去别处看看能不能请到大夫出诊?”
王年光提议道。
裴云枝并不妥协:“你不是说这位大夫医术最好,能医治一切疑难杂症,刀伤箭伤吗?”
“确实如此,只是这位大夫一旦休息便万万不可能出诊的。”
王年光也有些为难了,若是沈聿珩腿上的伤好不了了,那岂不是要成瘸子了,他有些为那个如玉的公子难过了。
“那我今日便要试试……”
“开门……快开门……”
裴云枝抬起手,用力地拍着门。
王年光觉得,那屋顶上的茅草都被她拍得晃动了几下,落下了一些灰尘。
他才知道,原来裴云枝看起来柔柔弱弱,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啊。
易歧玄原本正坐在后院的贵妃椅上晒着太阳,哼着小调,喝着小酒,十分惬意的样子。
但是忽然被前门的拍门声吵到了,他被吵得有些不耐烦了。
“谁啊?吵死人了。”
虽然这些年他在城里行医,但是因着他古怪的性子,城里的人都不敢得罪他。
他一将门口的那块牌子挂上,便没有人敢打扰他,没想到今日倒是有个不怕死的人来了。
哼,他倒是想会会到底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