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天还未亮,裴云枝便缓缓醒了过来,随意地翻了个身。
沈聿珩听到裴云枝翻动的声音,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
“怎么醒得这样早,天还未亮,再睡一会儿……”
裴云枝觉得沈聿珩的身子十分暖和,便索性将头埋到他的胸前。
与沈聿珩成婚的这半个月,裴云枝除了前三日要去太后和皇后的宫里请安之外。
其他的繁琐事宜,沈聿珩都帮她推掉了。
裴云枝倒也乐得清闲,整日里不是去宸贵妃的宫里坐坐,就是陪沈舒清打打闹闹。
亦或是留在东宫里陪着沈聿珩处理政务,虽然她多数时候都是捣乱的那个。
但是沈聿珩都只是笑着看着她胡闹,好似就算裴云枝把天捅破了,他也能补救一般。
这些时日,沈聿珩为了能好好地陪着裴云枝,将能推的政务都推掉了。
剩下一些推不掉的,只能趁着空余时间处理了。
“阿珩,不是说好了今日一同回武安侯府吗?”
虽然裴云枝不过刚刚成婚几日,但还是不由得有些想家了。
即使宫里有她的贵妃姑母和舒清表妹,还有沈聿珩在身边,但这宫里终究不如家里自由自在。
“还不到时辰,此时宫门还未开,你且再睡一会儿……”
“好吧……”
听了沈聿珩的话,裴云枝也觉得有些困了。
“阿珩,你身上好香啊……有一股梅花的香味……很久之前,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裴云枝揽住沈聿珩的腰,在他身上使劲地嗅了嗅,话还没有说完随后便沉沉睡去。
“哪里来的什么香味……”
沈聿珩笑着摇了摇头,拉过锦被盖住了裴云枝的身子。
他就那样侧头看着她的睡颜,目光带着说不清的温柔缱绻。
“唔……什么时辰了?”
裴云枝一觉睡醒,习惯性地摸了摸旁边的被窝,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被窝早已凉透。
“阿珩……阿珩,你去哪里了?”
裴云枝立时清醒,一个翻身便起了床。
因为她不喜欢和沈聿珩独处时有他人在场,便让那些宫女在门外候着,没有她的命令,她们不可进来。
所以即使殿外的宫女听到了她刚刚的动静,也没有打扰她。
裴云枝缓缓走下床榻,在殿中搜寻着沈聿珩的身影,但都没有找到。
她正想着穿上外衣去殿外找找,便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响动,索性转身推开窗户往窗外看去。
那窗户原本早已开了一条缝隙,有丝丝凉风透了进来。
裴云枝一推开,便看到了沈聿珩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单衣,手里握着一把长剑。
今日日头正好,照在剑锋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耀眼的光芒。
沈聿珩剑随意动,宛若游龙。
剑锋冷冽,在空中挽出一道漂亮的剑花。
裴云枝觉得沈聿珩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孤傲,只是在看向自己时,眼里瞬间充满了温柔笑意。
练剑完毕,沈聿珩持剑而立,朝裴云枝笑道:“醒了?”
“嗯,阿珩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裴云枝知道沈聿珩一向早起,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在练剑。
“无妨,你多睡一会儿也好……”
以往沈聿珩都是在裴云枝睡醒之前练剑,大概是今日又陪着裴云枝睡了一会儿,才晚起了一会儿。
“你先洗漱,用过早膳后,我们便一同去武安侯府……”
“好……”
待裴云枝洗漱完,沈聿珩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了进来。
沈聿珩进来时,裴云枝正坐在梳妆台前纠结着今日要戴什么样式的珠钗玉环,画什么样的妆容。
“娘娘,不如便戴这支玉蝴蝶镶金步摇吧……”
墨画拿着步摇在裴云枝头上比划道,她知道裴云枝平日里不喜欢太过繁琐的首饰,所以给她戴的都是既显贵气又不太繁琐的簪子。
但又不好太过简朴,裴云枝和沈聿珩今日要回武安侯府。
若是穿戴得太过简朴,崔瑾柔定会以为她在宫里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不如……”
沈聿珩稍稍犹豫,便直接走向了坐在梳妆台的裴云枝。
“嗯?阿珩你想说些什么?”
裴云枝第一次见到沈聿珩说话如此犹豫,觉得有些奇怪。
她将眼神从镜子上移开,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不如,今日便由我为你画眉,如何?”
听到沈聿珩的话,裴云枝嘴角轻扬,笑得眉眼弯弯。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聿珩,自然是忍不住想要调侃。
“原来阿珩想说的是这个啊,只是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为女子描眉,我怎么不知道?”
“虽从未试过,但多尝试几次不就会了吗?”
沈聿珩知道裴云枝是在调侃她,但也没有在意。
只是垂眸静静地凝视着她,微启的薄唇带着无限的温柔宠溺,眼里盛满星星点点的情意缠绵。
即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裴云枝还是有些招架不住沈聿珩如此深情的眼神,不一会儿便羞涩地转过头去。
“好嘛,即使阿珩想试,便让你试试。不过先说好,若是画得不好,我可是要罚你的……”
“好,若是画得不好,但凭夫人处罚……”
沈聿珩在裴云枝身旁的椅子上,锦书和墨画十分识趣地站到一旁,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看到裴云枝和沈聿珩这副甜蜜的模样,锦书和墨画一边走一边互相挤眉弄眼地推搡着,嘴角却是忍不住扬起。
沈聿珩虽然擅长丹青,但这还是第一次在脸上画,提起眉笔后看着裴云枝的脸稍稍犹豫。
他温热的气息洒在裴云枝的脸上,带着丝丝的痒意。
裴云枝抬眼细细地看着沈聿珩修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心中情意滋长。
“画歪了……\"
在裴云枝看得入迷的时候,沈聿珩突然出声道,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无辜委屈。
裴云枝举起铜镜一看,见那画痕果然延长到了鬓角。
“既然阿珩画错了,那我便要罚你!罚你……罚你什么呢?”
裴云枝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要如何处罚沈聿珩。
沈聿珩笑着道:“无妨,你慢慢想,无论怎么罚我都行……”
裴云枝总觉得沈聿珩话里有别样的意味,脸上顿时有些热意。
哼!阿珩果然是学坏了。
可能是因为大婚之前沈弈初送给他的那些书,若是让她在宫里遇到沈弈初,定然要好好找他算账。
正在平王府里躺在贵妃椅上晒着太阳的沈弈初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疑惑道:“这天气不是变暖了吗,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沈聿珩放下眉笔,拿出泡在热水中的绢布,拧干后在裴云枝脸上轻轻擦拭。
“好了……”
不过片刻,沈聿珩便将裴云枝两边眉毛画完了。
她拿起铜镜仔细地看了看,不愧是沈聿珩,第一次画眉便能画得这样好。
“我想到了,那便罚阿珩给我画一辈子眉吧……”
“好……”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从此以后,只要有沈聿珩在身边,裴云枝的眉都是他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