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晨笑容和煦，斯文有礼的看着程之瑾，然后敲了敲门才进去。
“吃晚饭呢？”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眼神看的却是程之瑾的脖子。
程之瑾在他面前有点被长辈抓包的羞涩感，他低头挠了一下后脑勺，呵呵笑了一声。
护工大爷看两人有话要说，收拾了东西就出去的了，临走的时候还嘱咐了程之瑾一会再喝点鸡汤，炖了好久的，补身子最好了。
护工走了以后，胡秋晨把自己带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轻轻笑了笑。
“傻小子，你现在身子还没好呢，就这么纵着他，往后可怎么办？”
程之瑾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道：“马上就要分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我这不是...不是舍不得他吗？”
胡秋晨也收敛了笑容，他把床头柜上的东西打开，从里面拿出几本书。
“这是崔老师让我带过来的，他马上就要走了，把觉得有用的书籍都给你收拾好了，这几本是给你随身看的，剩下的以后会分批给你寄过去的，阿瑾，你是已经决定了吗？不跟着崔老师去蒙省？”
“嗯，如果不管是跟着老师去蒙省，还是去羊城找我爸妈，他都会找到我的，他不会听从安排，秋晨哥，你和胡先生，乔大哥，你们都阻止不了他，他有些变了，好像不是我刚认识的那个许怀笙了。”
胡秋晨对此说法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成长付出的代价很重，可代价还远不如此，炳叔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能撑着许怀笙正常生活做事的就是程之瑾还健健康康的。
要是程之瑾也走了，连他都不知道许怀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上京有些事情是一定要人去做的，他哥一个人独木难支，要是他们不再上京帮着他，不知道会有多少好人会遭了背后的黑手。
“阿瑾，有些事情是需要经历的，你们现在经历的或许觉得艰难，或许觉得分开很痛苦，可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相信我，相信他，相信我大哥他们，事情结束的时候，阳光打散了黑暗，我们终会在黎明相见的。”
“我相信的，秋晨哥，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我才决定要走，让许怀笙没有弱点，可秋晨哥，你答应我，我可以放任他改变，也能接受他成为胡先生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可我绝不能让他换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你要对我承诺。”
胡秋晨其实之前心里也害怕这个，可想想乔三九，他曾也是经过了许怀笙这个阶段，他甚至不敢去回想，当初自己离开以后，乔三九那麻木的样子。
他自然是不想许怀笙变成这样的，可想想许怀笙又不可能变成程之瑾担心的样子，因为那样子他会不喜欢，程之瑾不喜欢的，许怀笙不会去做。
“不会的阿瑾，怀笙他念着你，不会让自己改变的，你不要担心。”
胡秋晨走了以后，程之瑾翻开了他带过来的书，其中有一本里面夹着他的证件，知青的证明，还有一些粮票大团结。
程之瑾把书合上，放在书本的最底下。
许怀笙又去了牢房，魏书鸣现在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出气多回气少，只是他看到许怀笙的时候，还是尽力的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心里再坚持什么，总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也能让许怀笙产生愤怒和怨恨。
已经折磨了魏书鸣许久，许怀笙心里的怨气早就消散了，他现在审问魏书鸣只是想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些关键信息，不然他早就送这人归西了。
“这个样子了，还能笑的出来，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心态啊，魏书鸣，我突然觉得其实这几年你在我面前也不是每天都在做戏的，比如，你这强撑着自己脸面的样子，既显得无能，又显得自大，偏还自己不自知，啧啧啧，真是蠢啊！”
魏书鸣气急，想要发出声音，可自己的喉咙早就被蛇虫鼠蚁咬坏，只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他当初把自己放在麻袋里面的时候，居然把手给掏了出来了，现在除了一双手还是完好的，其余身上，脸上，头上，没有一块好皮。
“呵呵呵，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了，就把你想说的写出来吧，不要担心觉得我不舍得你死，你不说，和你一起的人也会招，你要是现在说了，我可以让你死的时候痛快点，说，你们的研究室，在哪里？”
魏书鸣眼睛莫得睁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怀笙。
“意外啊，早就说你蠢了，你们跟追程之瑾这么久，就没想过崔润生为什么就收了他一个关门弟子吗？那可不单单是因为他医术了得，还因为他聪明，你们从华国害了这么多的人，想要把研究数据弄出国，很难吧，所以你们就在我们国家搞了一个研究室，直接就地做起了实验，这可都是程之瑾猜到的，你的表情告诉我，他真的猜对了，然后呢，你们通过什么方式带出国？”
说到这个许怀笙还有点不高兴，昨天晚上那么投入的时候，程之瑾突然推了他一把，差点把他从床上推下去，然后就给自己说了这个。
魏书鸣瑟瑟发抖的看着许怀笙，他最大的秘密已经被知晓，他已经没有了筹码，这也预示着自己没了翻身的可能，可他不想死，这么多年，他一直听从命令，做着自己认为会立功的事情，到头来连命都护不住，那他这么多年的辛苦算什么？
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才让头晃动了一下，他不想说，要是说了，许怀笙不会放过他的，就连他说的让自己痛快点去死，他都不信。
这么多年，他对许怀笙还是了解的，自己伤害了他身边最重要的几个人，他连续折磨了自己两天，用的都是极其惨烈的方式，为的不就是报仇吗？
怎么可能最后突然变好了，会干脆的给自己一刀，他宁愿相信他天上下红雨了，也不愿意相信许怀笙。
“没关系，书鸣，我知道你现在伤的很重，我特意带了医生过来，他会帮你吊着命的，等你身子好一点了，咱们再继续审好不好。”
许怀笙笑的恶劣，让魏书鸣看着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