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错小伙子，装的真像。”
宣扬大笑着拍了拍方承肆的肩膀，要他信方承肆就是婕婕哥哥，怎么可能。
就像是你一穷比的朋友爸爸特像老马哥，有一天他突然告诉你他爸爸其实就是首富老马，你信吗？
你看着他每天半根辣条斤斤计较，你会相信他爸爸就是老马？
宣扬的感觉就是这样，方承肆在他眼里是一个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技术。
和婕婕哥哥除了声音外完全不搭边，他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事。
宣扬从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上面详细记录了“婕婕哥哥”的口头禅，与常用对话语气，甚至还有和老板通电话时要表演的剧本。
方承肆瞥了眼，大概就明白宣扬的主意了。
这是要方承肆假装成婕婕哥哥，和俱乐部老板打电话，然后明确表达过段时间会去试训，并表达不会去其他俱乐部的想法。
“你装得像点，拖段时间就可以，我帮他找到婕婕哥哥老板肯定高兴，我就能让他暂时不追究违约金，这中间的时间我们想办法和你合约解了，之后就不会再有违约金了。”
方承肆：“那更之后呢？婕婕哥哥没去俱乐部，你怎么办？”
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就是宣扬的善后问题。
“墨迹，开始吧，你赶紧背台词。”
宣扬很无所谓。
方承肆看着纸张，却没去背什么台词，他这些都是他的口头禅，不需要背。
他只是在回忆宣扬这个人。
宣扬家境挺不幸的，老妈早年吸毒车祸，后来父亲酗酒，赌博，一家中产全部败光。
就算宣扬成为职业选手后，那点年薪也只是堵住家里缺口。
本来他一直打下去，一年几百万的收益，也足够家里起来。
可是，偏偏这时，他父亲某次醉酒，失手把宣扬打成了脑震荡。
这之后，宣扬的水平就持续下滑，直到现在仅仅21岁，便不得不准备退役。
宣扬的光辉与落寞，基本就是RGG的光辉与落寞。
在他最强盛时期，RGG同样也能登上S赛，同样也是明星战队。
或许正是因为方承肆见证了他的落寞，并在那个阶段对他保持尊重，他才这么极力的出手帮助吧。
方承肆丝毫不怀疑，宣扬如果有钱，肯定不会出此下策。
毕竟欺骗老板这事，最严重的情况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你想好了，宣扬。”
方承肆手握文件，语气凝重。
宣扬现在的回答，决定了方承肆以后怎么待他。
“阿肆，你知道吗……”
“好了，我知道，打电话吧，我背好了。”
方承肆阻止了酝酿半天的宣扬，喝个咖啡他不喜欢聊什么兄弟，反正宣扬表情一出，他就知道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落寞时的安慰之类的。
宣扬拿出手机，拨通了俱乐部老板的电话，递了过来。
可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反而是在走廊上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
方承肆皱眉，偏头看去，RGG的老板和林徐从走廊缓缓走出。
“打什么电话，我就在这里，当面谈不好吗。”
RGG老板一身休闲的卡其色格子西装，外面是黑色大衣，白色高领毛衣，大背头下是冷漠的眼神，显然，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宣扬，老板看你可怜，一直这么照顾你，你这么做对得起他吗？”林徐满脸幸灾乐祸，与怨毒。
“汀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宣扬低头，语气迟疑，被抓现行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何汀（ting）是RGG老板的名字，年28，俱乐部的人当面都是叫汀哥。
“林徐说你找到婕婕哥哥了，我就一起过来看看。”
何汀很自然的坐到宣扬，语气听不出喜怒。
“宣扬，你状态下滑何总都没让你当场退役，甚至对赌合同都取消了，你就这样搞？你知道何总多看重婕婕哥哥吗？若是因为你……”
“行了，你闭嘴。”
何汀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林徐，也不去看宣扬，而是看向方承肆，道：
“要不是我今天过来，还真被你们骗了。”
“我没打算骗你，我就是婕婕哥哥。”
方承肆语气不紧不慢，显得从容。
“哦？那你是还想代替婕婕哥哥来俱乐部试训？”
何汀眉头微挑，他没想到方承肆现在还“嘴硬”。
“倒是没有这个想法。”
方承肆打电话，本意也不是按宣扬的剧本走。
“你当然没这个想法，假冒的，你怎么试训，来丢人显眼吗？”
林徐在一旁不屑。
“什么狗在我旁边乱嚎？”
方承肆冷眼斜撇。
“你……”
“好了，别吵了。”
何汀压下林徐的话，假意叹了口气看向宣扬：
“俱乐部对你仁至义尽了，路是你自己选的，做好心理准备吧。”
“你什么意思？”
方承肆皱眉，何汀这是要搞宣扬？
何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拉了拉大衣：“RGG中单宣扬，教唆其替补方承肆公开场合开挂，俱乐部决定一并开除，并追究二人违约责任，林徐，去准备材料，拳头的人开挂声明出来以后就发。”
“另外，发一条公告，RGG俱乐部英雄联盟分部首发中单位置空缺，千万级合约虚位以待。”
说完，何汀便直接走了出去。
而林徐则是满脸怨毒，临走前还恶狠狠的道：
“方承肆，你敢惹你爹？你完了，宣扬也会被你害死！”
...
两人走了，宣扬也低下了头，方承肆甚至能听见宣扬那压抑的喘息。
显然他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发展成他接受不了的结果。
不同于方承肆90万的违约金，俱乐部如果追究起宣扬起来，那将是千万级的违约金。
这是无法承受之重。
“宣扬？你……”
“没事，阿肆，这事不怪你。”
宣扬打断了方承肆的话，话语轻松，但却没有抬头。
以方承肆的视角，刚好可以看见地上晶莹的泪滴。
沉默...
“汀哥喜怒无常，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宣扬最终还是绷不住，嘶哑的哽咽起来。
是啊，装什么呢？谁不知道他在哭啊。
“宣扬，晚上我带你去接个人吧。”
方承肆叹了口气，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亲眼看见苏睫睫，他恐怕才能想明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