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西办公室老四人组再齐聚，地点还在昱东写字楼后面的饺子馆。
四盘饺子三个菜，今天不喝酒，就是聊天。
本来李安还有点为难，听马涛详细地讲了被调动昱东之后这大半年的情况，他也打定了主意。
就让马涛安心帮秦勇吧，听得出来，秦勇现在非常器重马涛，好事。
马涛：“安哥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空出你那边的时间。”
许宏信闻言望向李安。
李安点点头：“不用了。”
马涛一愣，接着就听李安笑了笑：“恐怕你空不出时间了。”
李安相信马涛肯定还不知道蓉爱要和蓝天合作的事情，“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随后李安把蓉爱要做三家试点的计划告诉了马涛。
“三家？”马涛一时间有点消化不过来，“要组建三支乐团？”
许宏信：“蓝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马涛摇头：“别的办公室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呆的那个办公室这两天没人说过这个事情，要不我现在问问。”
许宏信：“别，这事安哥也是昨天才知道。”
马涛放下手机，不解道：“为什么要弄三支乐团呢？”
许宏信也很好奇这个问题，李安今天中午在饭桌上并没有提这个事，他也就没多问。
片刻。
李安：“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未来有可能三家要合一家。”
许宏信：“那就是到时候从三家乐团里再选拔，组建一支全新的乐团。”
李安：“大概率，不过新的乐团成立之后，原来的三家应该还得保留。”
马涛：“这样就能源源不断地为合并乐团持续输送新鲜血液。”
李安：“估计是这样，少年宫那边的情况我还不清楚，但是蓝天这边应该是勇哥负责，具体怎么合作就看双方怎么沟通了。”
马涛：“蓝天这边肯定一百个愿意，去年下半年招生情况不如上半年，雅乐势头有点猛。”
李安：“如果蓝天这边和蓉爱合作了，马涛你接下来就有的忙了，对你对蓝天都是好事。”
马涛心说好事是好事，“那你那边怎么办。”
李安：“我这边你就放心吧，我通过一个师弟联系到了冯卫平老师，他愿意过来。”
马涛惊：“我去，那就妥了，有冯老师在整个铜管声部都没问题了。”
李安笑：“你也知道他。”
马涛：“知道啊，吹铜管的谁不知道他。”
许宏信：“主要大号太冷门了，要说起来在这个领域里，冯老师的地位真不次于蓉爱的教授。”
“是吗？”李安又被刷新了，“这么厉害啊。”
马涛：“你们蓉院没有大号老师吧。”
李安：“还真没有，是教长号的顾老师兼任的。”
马涛：“老顾的启蒙老师就是冯老师，安哥你肯定不知道。”
李安：“真不知道，这不就相当于冯老师的门生遍布了整个蓉城。”
马涛叹：“那倒也不是，现在低音铜管这一块就是老顾的天下，蓉爱现在的长号首席就是顾老师之前的学生。”
李安：“他叫吴什么来着。”
马涛：“吴维扬。”
李安：“对对，他不是顾老师的学生吗。”
马涛：“嗯，老顾都不让自己的学生认冯老师。”
李安：“为什么呢？”
马涛：“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多半应该是利益纠葛。”
许宏信：“咱们这个圈里尽是这种事，我估计肯定是老顾的问题，老顾人品就有问题，下手太黑了，当年和我一起参加艺考的同学，想考蓉院找到老顾，进门先花十万换了把号，临考试前又买了一把三万的。”
李安：“真的假的，我印象里顾老师不是这样的人啊，夏天就穿个汗衫抱个茶杯校园里转，整天笑眯眯的，好像开的还是辆二手大众。”
马涛：“就是这样，看着特别朴实，一节大师课敢收三千，阿信说的这个事我也知道，最后那人还没考上吧。”
许宏信：“没考上，直接去白俄了。”
陈璇：“哎。”
李安：“我就说以冯老师的资历怎么整天和一群业余的老大爷一起玩，合着是被自己的学生封杀了。”
马涛：“不不安哥，还真不是，冯老师他就喜欢到各个社区组织一群老头一起玩，我还看过一次他弄得铜管演出，特别有激情。”
李安点点头：“行，也不关咱们什么事，反正马涛你就安心在蓝天待着，多上上心，你不是一直都等一个机会么，这次机会来了，把握住。”
马涛长叹一声：“我其实还是想和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啊。”
许宏信：“什么也别说了，下次见面就是竞争对手了。”
马涛乐：“怎么，你以为我怕你。”
李安端杯，“来吧伙计们，下次就得等到夏天了。”
三人跟着端起茶杯。
马涛：“璇姐顺利。”
陈璇：“大家都顺利。”
李安：“大家都顺利。”
许宏信：“你可别给安哥走漏风声。”
马涛：“你滚。”
李安：“干杯。”
干杯。
-
结束了老办公室的饭局，马涛许宏信二人先行离去。
李安和陈璇二人就地上楼来到艺考部。
艺考部的大门紧闭着，黑灯瞎火一片。
李安开了门又开了灯，陈璇去 802教室转了一圈，没什么变化。
随后二人到音乐厅等待起来。
大约十五分钟后，空旷的楼道里传来一声电梯开合的声音。
“秦校。”
“还是李校会挑地方。”
秦勇下午接到李安信息的第一时间就推掉了晚上的局，他知道李安联系他肯定不是为了别的事。
李安：“这不刚在楼下吃了饺子，方便。”
秦勇：“吃饭你不叫我。”
李安：“我们基层员工吃饭，带着领导多不方便。”
秦勇：“快得了吧，再过两天得我叫你领导了。”
“勇哥你们聊我去打个电话。”
“嗯嗯，你忙你的。”
陈璇腾出空间给二人，正好她也得给家里回个电话。
-
陈璇前脚刚走，秦勇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下午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正准备找你呢。”
李安乐：“那你先说。”
秦勇气乐：“讲点道理，你把我约到这你让我先说。”
李安：“那我先说，我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秦勇严重表示怀疑：“我有点不信呢。”
李安：“那你说。”
秦勇：“我说什么啊，你现在和方指走那么近，还有什么事你能在我后面知道，下午老校长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把手里的招生计划先放一放，说马上蓝天要和蓉爱合作成立一支青少年交响乐团，我当时就想给你打电话问问，结果你信息就来了。”
李安：“三家。”
秦勇：“对啊，本来我还纳闷怎么突然要和蓝天合作，按说市少年宫是他们的定点合作方，有这种好事怎么也轮到蓝天啊，结果一听还有书人，蓉城音乐厅这是缺钱了。”
李安：“...蓝天也得拿赞助？”
秦勇：“书人叫赞助，蓝天就得叫支出了，为了保证乐团初期的成立，中期的运营，后期的排练演出宣传，这还只是基本支出，后面还有项目支出。”
李安：“还能这么玩。”
秦勇笑叹：“这才哪到哪，我认为很合理了。”
李安：“掏。”
秦勇：“不掏蓉爱转头就能找到愿意掏钱的下家，去年下半年除了艺考部，蓝天各校区的整体业绩下滑明显，要是让其他人再钻了空子，那今年就更难了。”
李安心说自己还是嫩了，“我以为蓝天有现成的乐团不用掏这个钱。”
秦勇：“掏钱也是好事，现在老校长已经把这次合作定为今年的重要任务，估计接下来艺考部的工作就得交给别人来做了。”
李安：“你也算轻松了。”
“轻不轻松的，”秦勇笑了笑，“肯定比在艺考部有意思，你这边怎么说。”
李安：“书人掏赞助，我做乐团，蓉爱不掺和。”
秦勇：“便宜都让你占完了。”
李安：“快算了吧，就一年半的时间，到时候不出成绩我第一个下岗。”
秦勇：“到时候整个梅庄已经是你的天下了，下不下岗的还重要吗，未来三家肯定要合一家。”
李安：“老校长说了？”
秦勇：“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下一步就是从三个试点里选一个作为发展基地，其他两个试点保留，然后再发展两到三个新试点。”
李安：“不能这么搞吧。”
秦勇：“只是我的个人推测，方指回来第一年就把蓉爱整顿了，出手很果断，效果很显着。”
李安：“如果按照你的推测，未来得砸了不少人的饭碗。”
秦勇：“不混就能保住饭碗，混迟早也得丢了这碗饭，从整个行业的发展来说，我倒觉得这也是好事，这些年几家对于校园资源的争夺越发疯狂，表面看起来一片繁荣，实际上行业内部早已乌烟瘴气一片。”
李安：“讲道理，蓝天就是这里最不讲道理的保安队长，所以蓝天应该得掏这个钱。”
秦勇：“反正又不是我掏这个钱。”
李安：“监控关了吗？”
哈哈哈哈——
片刻。
秦勇：“接下来你这边压力也不小。”
李安：“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秦勇：“怎么计划。”
李安：“老师还没找齐呢，招生也没开始，计划就更谈不上了。”
秦勇：“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和我说。”
李安：“谢了，到了考核的时候，你手下留点情。”
秦勇：“嗐，你也别把蓝天的情况想得太乐观，少年宫那边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估计他们得等到四月份才能开展这项工作。”
李安：“我缺生源和时间啊，我这等于和大半个蓉城搞竞争。”
秦勇：“以质取量，说真的，我还真挺期待你能把这支乐团带到什么高度。”
李安：“你觉得我有赢面。”
秦勇：“有。”
李安笑：“那咱俩做个约定如何。”
秦勇：“你说。”
李安：“一年半之后，如果我赢了，到时候你来给我当指挥。”
秦勇：“没问题。”
李安：“说定了。”
秦勇：“说定了，那我赢了呢？”
李安：“你赢不是应该的吗？”
秦勇：“操。”
李安：“就这么定了，你是当哥哥的，说话得算数，另外不管咱俩谁赢，都不能让少年宫赢，有没有道理。”
秦勇：“合作愉快。”
李安：“合作愉快。”
秦勇：“那去喝一杯吧。”
李安：“我开车来的。”
秦勇：“你还能不能行。”
李安：“走走走。”
-
酒过三巡，李安忽然想起来一档子事，秦勇要把艺考部交出去的话，那谁来接管？
“你猜？”
李安想了想，“真猜不出来。”
秦勇：“这人你太熟了。”
陈璇：“不会是董主任吧。”
秦勇：“还得是陈老师。”
李安：“那谁接老董呢？”
秦勇：“桃子。”
李安：“可以可以，这昱东岂不是从上到下都变成你的了。”
秦勇：“我送给你你要不要。”
李安：“要不起啊。”
秦勇：“哎，艺考部先熬过今年再说吧，早知道艺考这么改，折腾这一年多干什么。”
李安：“谁也没有前后眼，办法总比问题多。”
秦勇：“是，来干杯，就等着喝你俩的喜酒了。”
李安：“谢谢哥，争取今年！”
干杯。
-
回家的路上，李安心情平静许多。
总体来说今天也是圆满的一天。
以质取量，是这么个道理。
陈璇：“一步一步来吧，你也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大不了我们就经营好四号钢琴教室还不够吗。”
李安：“嗯，下午和小车聊得怎么样？”
陈璇：“没什么问题，我觉得琳琳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可以理解，毕竟那么大的比赛。”
下午的课上，小车其实弹得还好，就是整个状态不够松弛。
对于小车而言，这算是异常状态了，因为自己还有一堆事忙，所以李安就安排陈璇看看小车怎么回事。
“那这两天先不让她练了，”李安想了想，“正好后天也开学了，让她休息两天。”
陈璇：“也不用这么刻意，让她弹点能让她感到轻松的东西或许效果更好，她今天给我说她和小北弄了个小重奏，她挺开心的，小北打钢片琴，她弹钢琴，曲子是季洋写的。”
李安：“好家伙，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她也没给我说。”
陈璇：“孩子们还不是看你最近太忙了。”
李安：“干脆明天早晨把季洋叫上一起吧，不然你俩还真没机会再见一面了。”
陈璇：“我想是想约她来着，合适吗？”
李安：“没什么不合适，本来就是打球局，你回去发信息问问她，正好明天中午带她一起去老师家吃顿饭，这也马上开学了。”
陈璇：“行，幽幽怎么说，明天中午有时间吗。”
李安：“她来，我得找她好好问问EptA的事，她说四钢条件不够，不能申请会长单位。”
陈璇：“你也别为难幽幽，国外那边的申请环境可能和咱们国内的不太一样。”
李安：“能有多不一样，到位了哪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