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师弟,别来无恙。”
路三站在剑首,穿着深红色大袍配着一头披散白发,当真是骚气十足,极为吸睛。
他最近一直都在丹元峰首座刘怀南那里研究炼丹之术,所以也并未去各峰闲逛,今日见如此多人前来,自然是见猎心喜,立刻便来了个深沉造型。
丘枝等人下了回光,尴尬的摸着鼻子去了一边,那么多目光无言注视,闷骚的他们还是欠了点火候,有点儿嗨不住。
“师弟跟我去溜一圈?”
赵又凌听言,也是默默跳下了回光。
“吱吱!”
小黑跃到路三肩头,很有去潇洒一圈的意向。
“师兄带我一个可好?”
李映寒眼神灼热,异常上道。
“走着。”
回光剑头一摆,载着两个奇葩界巨星去了浩云台边沿。
浩云台诸峰弟子间气氛诡异,那个传奇近在眼前,但不知为何,却显得分外尴尬。
“见过封长老,见过鲁长老。”
封不折与鲁绅同来。
站定之后扫了诸人一眼,封不折言道:“可曾到齐?”
他们二人便是这次天渊之行的主事长老,俱是渡海上镜大修。
云天听言回道:“禀长老都已到齐,只是正阳峰路师兄与圣光山李师弟他们二人...嗯...正在与诸峰师弟们依依作别。”
“启程吧。”
封不折早有察觉,说完便转身去了云楼。
“呵呵,你们可去一二楼休息打坐,这趟行程可是远的很。”
鲁绅一脸笑呵呵,说完反手拿出一块阵盘,对其一点,阵盘上亮起数个光点,一条白色丝线将光点快速串联,飞云渡随之一颤,缓缓升空。
“啊!师兄们启程了!”
诸峰弟子见此急忙挥手作别。
“各位师兄凯旋而归!”
巨大的声浪中,回光随飞云渡升空向着船首而去,在诸峰弟子目光中渐行渐远。
......
......
降到船首,一层巨大光幕将飞云渡覆盖,微微一震,云船化为流光,破空直向极西。
“师弟要想学,只需十坛芙蓉醉。”
“师妹二楼一叙吧。”
“诸位师弟若想饮酒也可同去。”
行走中回光倒转划出一抹青芒归附指间,对鲁绅拱手问候一声,没有再理会李映寒央求,路三挥袖向二楼观景台行去。
飞云渡速度很快,但天空太过浩瀚。
远处的云景庞大壮观如截天的山脉,连绵不绝,万里难测。
将从刘怀南那顺来的青灵竹制成的躺椅拿出,路三舒服的躺在了二楼扶栏处。
伸手一挥十多坛芙蓉醉落于地板,指了指观景台一角:“去那喝,不能用法力,桌椅自备。”
李映寒见了这么多灵酒,浑身顿时一个激灵,苦着脸说道:“师兄,只是请你指点几句,就不要喝酒助兴了吧...”
“一句一坛,师妹坐,呃,诸位师妹也坐。”
唰唰唰,几把青灵竹椅应声而出。
“这是...”
一同过来的丹元峰几人,看了看竹椅,看了看躺椅,又看了看躺在上面的路三,眼珠子顿时掉了一地。
已经十分遥远的丹元峰。
刘怀南站在以往休息喝茶的厅房前,久久未动。
他一脸呆怔,身形、胡须微微颤动不停。
入目很干净,显得有些空旷,空旷的有些陌生。
......
飞过了那片云海,来到观景台的诸人饮了些酒说了会话,便也各自散去。
路三没有走,慵懒的看着天边,小黑在他红袍间睡的很香甜。
“说吧。”
颜如雪扶栏远望,眉宇间清冷依旧。
“让大黑跟着你们吧。”
“不一起?”
路三摇了摇头,眼底那一抹寒光透着坚硬:“恐怕很难。”
人族修士虽多,妖魔鬼怪同样不少。
“我们自保应该无恙,北泸各宗也会相助。”颜如雪微微沉默,缓缓开口。
“一入天渊,生死难料,你们不必太快。”
入目的天边很像广阔的深渊,路三看着它,声音听不出情绪。“若是争,到时候一场杀戮在所难免。”
转身走向云楼,颜如雪脚下很轻。
“能来的人早有觉悟,我知道该怎么做,最好一起。”
路三无言,只是看着那深渊。
......
......
斗转星移,时光如梭。
距离路三他们离开已有两月。
天极峰顶,正在欢乐的狂风忽然凝滞。
涟漪中无为道人轻步踏出。
一走便是近四年,他肩头的疲惫似乎又增加了许多。
“动手了?”
涟漪复,涟漪开,话语声中紫阳真人站到了一旁。
无为道人点了点头,声音透着失望:“不是他。禁区里的东西。”
“预料之中,他不会那么快。”
紫阳真人说道:“总会有了结的时候。”
说的事,讲的人。
无为向大殿行去。
他会亲手将他了结,但事情不会终止,只会一直陪着他。
“你伤的不轻。”
“顺手杀了。”
“甚好。”
天极峰顶风光甚好。
殿门关闭,紫阳真人看着风光,一看便是好久。
记得那年那日也是风光正好。
宗门来了个傻大个,名叫张显云。
他人并不傻,只是师妹赵曼儿喜欢这么叫。
玄霄师尊很喜欢这个小弟子,称他是得天独厚。
没错,当时的二师兄路远山也是这么认为。
只是大师兄看着小师妹与他,愈发沉默。
那时的正阳峰总有清脆笑声飘荡,也总会有个呆木桩子在一旁憨笑。
如此好多年,活泼的女子渐渐少了声息。
小师妹入了渡海,又要入彼岸,有些着急。
大师兄与他自然更不敢懈怠,只因那傻大个修行太快。
飞一般,飞起来再也没停。
当时他与师尊给的评价已经是极高。
只是,呵呵。
张显云第二个入了彼岸。
他第三个,小师妹却被卡住。
岁月久了,活泼不在,那憨厚的大个,一如当初。
三个彼岸加一个渡海巅峰,可以去很多很多地方。
大师兄少有言语,但依然是他们的那个大师兄,他谦和,温暖,甚至温柔,不管修为高低,不管遇到什么,有他在总会让人安心。
那时的他是他们真正的兄长,前进的路上他们从没怕过,更不会迷茫,甚至不用考虑什么。
兄长自然会为他们指路。
去了东域,在那里他们杀过魔族,诛过恶修,沾染过彼岸巅峰的鲜血。
傻大个伤的极重,小师妹哭的极伤心。
大师兄没有说话,在斜崖上站了一天,夜间有个宗派被屠了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