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飞艇的甲板上，高空的风吹得泽尔有些恍惚。
本来他是打算坐着船离开的，但没想到萝伊跟空港人员交涉了一下，将他们三人临时安排上了飞艇。
从海路变成空路，这为他们节省了许多时间，但也少了许多旅途时光。
站在高处俯瞰着皮尔特沃夫的风景，将进步之城尽收眼底。
上百条船在运河中排着长队，停在日之门高大的影子下，一声钟响，震飞了一片白鸽。
奢华气派的蓝熏庄园安静的座落在北方，一座座镶着金银纹理的塔楼伸向天空。
时钟学院的玻璃棚屋就像是一件庞大的网格艺术品，他甚至能通过精美的玻璃穹顶，看见某位教授在实验室里进行研究。
还有堪泰克斯塔的大缆车，装载着满满的货物在日之门两侧高低落差的大洋之间往返。
而这一切的繁华，他得隔段时间才能再见到了。
“店长是第一次坐飞艇吗？”萝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轻盈。
她径直走过来，手里拿着两杯饮料，将其中一杯递给泽尔。
格温就跟在她后面，已经咬着吸管喝了起来，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飞艇上的一切。
泽尔可不想被看轻了，大言不惭的拍着胸口。
“岂止，我还是第一次离开皮尔特沃夫呢！”
萝伊掩嘴轻笑：“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离开。”
放下魄罗接过饮料，泽尔浅尝了两口。
“啧啧，这果汁还没有我们店里的好喝，我还以为这上面有多好呢。”
“这只是附赠的，肯定没有我们家的好。”萝伊说：“喝不完就丢掉，别拿在手里，待会要过海克斯飞门，小心洒一身。”
我们家……看来她已经承认了一些事情。
泽尔目光越过驾驶舱的防风玻璃，看向艇首方向的建筑。
那是一座高耸的塔楼，顶端连接着一颗按比例缩小的符文之地，而符文之地就是这颗星球的名字。
所以可以近似看成塔楼顶着一颗巨大的地球仪，而这样的构造与球形穹顶的天文台非常相似。
“这东西安全吗？”
海克斯飞门这玩意，虽然说泽尔天天见，但是坐还是第一次坐，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人一紧张就想抓点什么，于是他搂住了萝伊的肩膀，不停的喝着饮料掩饰。
萝伊隔着墨镜瞥了他一眼，不过没有挣开。
失算了，应该直接搂腰的。
泽尔正怅然的时候，听萝伊在旁边说：“海克斯飞门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从试行至今都没有出现过一例发射失败的情况，不过现实中确实有飞艇发射出去以后就再没回来过的案例，不能说它百分百安全。”
“没人投诉吗？”泽尔记得自己好像没有听过任何关于飞门的负面报道。
飞艇失联这么严重的情况，居然没有掀起舆论？
菲罗斯家族的公关做得太滴水不漏了吧。
“投诉也没用，飞门只管发送不管回收，回不来是你自己的事情。这些都明明白白写在用户协议上，我们上船的时候已经签了保证书。”
萝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泽尔却感觉更忐忑了。
“怎么有一种签了生死状的感觉……那乘客要怎么回来？”
“飞船会带上足够的能源储备，慢慢飞回来。”萝伊耸耸肩：“飞门只是让你快速抵达目的地，至于目的地天气状况如何？是晴空万里还是风暴肆虐，全不关它的事。如果你运气不好一过去就遇到了风暴，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并且在回来的路上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它都不会受理的。”
明明人身安全完全没有保障，可海克斯飞门还是一举成为了皮尔特沃夫的经济支柱，甚至超过了日之门的税收，创造了收入奇迹。
可一想到要把性命托付在这么一个东西上，泽尔就忍不住吐槽：“这是我见过最差劲的售后。”
“但是它快啊，只要眨眨眼就能瞬间抵达符文之地的任何一个角落，试问谁又能做到呢？”
“这个确实。”泽尔点点头，连符文法师都没法做到这种无视距离的传送。
他的魄罗宝典虽然可以，但那是魄罗专用通道，没法传送人。
相比之下，飞门既能无视距离又能带人，简直强太多了。
“那岂不是可以直接到暗影岛？”
萝伊把喝不完的饮料丢进垃圾桶，点点头：“没错，但是那等同把飞艇当成一次性消耗品，回不来就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自己开船过去在附近停靠，虽然慢了点，但起码能保证回来的时候有船坐。”
“菲罗斯有没有在别的地区建立飞门的想法？这样返回的时候也能坐飞门了。”
“我们的外交人员已经在交涉了，不过这几年都没什么进展，谁都都不愿意把飞门的控制权交到对方手里。”她说：“将飞门建立在别人的地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意味着别人随时可以在我们城市上空投放武装部队，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为了安全，我们不得不舍弃这部分利益。”
泽尔点点头，说话间飞艇已经来到了塔楼前方的空港。
掌舵的驾驶员将左旋桨开到最大，在空港里完成了转向，调整好位置后沿着塔楼垂直上升。
三人离开甲板回到舱内就座，每人都抱紧一只魄罗。
飞门顶端的星轨被庞大的能源推动，将发射台转动对准地图上的比尔吉沃特港。
锁定完成，地图亮起，喷薄而出的能量形成蓝色符文，排列组合成一环又一环的加速轨道。
而此时，匀速上升的飞艇也正好泊进发射台的前方。
泽尔能感觉到实质的能量充斥在周围的空间里，在他的耳边嗡鸣不断。
能量逐渐增强，符文环也变得越发凝实，眼前充斥着蓝色的光芒，泽尔感觉到逐渐强烈的超重感，将他用力按在座椅靠背上。
魄罗们收起舌头，将四肢全部蜷缩到肚皮下。
格温因为兴奋而睁大眼睛，眼里闪烁着星星，双马尾因为未知的原因漂浮起来。
坐在中间的萝伊则因为义眼与飞门产生共鸣而闭上了眼睛，不安的她将手伸向右边，直到与另一只手握住才安心下来。
当能量水平穿过阈值，空间开始震颤，颠簸晃洒了乘客的饮料。
再然后……
加速。
跃迁。
飞艇在眨眼间化作一道蓝色光束，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