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们的反应还挺快的。”
塔拉辛将权杖从一名死灵武士的胸腔中抽了出来,阿尔弗雷立刻躲到了他的金属身躯后面:塔拉辛坦然地站定不动,替她挡住了接踵而至的几束高斯射线。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哦……我一直这么说:我应该是你们的朋友,人类——反倒是你们一直对我抱有歧视。”
面对着墓穴守卫们的围剿,塔拉辛倒是显得游刃有余:“而且我这只是一个分身,毁了也就毁了——你也有分身吗?”
“没有……但我很乐意为了帝皇和你同归于尽!”
“哦,当然。”
塔拉辛将手中的权杖横扫,一台巨型的荒蝎就这样化为零件飞了出去,“但在你把自己炸死之前,能不能回答我一下:为什么你会让我的收藏有反应?”
“我对和异形合作没什么兴——啊,救命——”
嘴硬的阿尔弗雷持续到另一名死灵武士从她的身后挥出战刀,锋利的刀锋切开了她的审判官风衣下摆,就在还有零点几秒就要把她腰斩之时,那名死灵武士突然摇摇晃晃地停下了动作。
“……轰!”
阿尔弗雷没有在战场上迟疑的习惯。她趁机将一发爆弹射进了那个死灵武士的眼眶里,闪烁着绿光的死灵晃晃悠悠地倒下,阿尔弗雷则露出了凶狠的笑容——塔拉辛看着刚刚才被自己控制的死灵残躯陷入了沉思。
“哈,真是帝皇保佑——一定是祂的伟力阻止了那个异形!”
“……”
算了。
塔拉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懒得和她计较这些——这些碳基猴子脑子都有病,但也正是因为这点,他们中的某些人才那么有收藏价值。
“那真是可惜了,孩子。在漫长的生命里,我和很多出色的人类合作过,他们都非常优秀,对帝皇的信仰也毫不逊色——就连我都要被他们说动了。”
“很多出色的……人类?”
阿尔弗雷垂下了枪口,塔拉辛当然注意到了这个微小的变化,于是立刻趁热打铁:
“当然——让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你们亲爱的瓦莱瑞娅审判官?”
“瓦莱瑞娅——”阿尔弗雷思考了一下这个名字,“哦,她后来因为勾结异形给处决了。”
“嗯……又比如你们敬爱的范迪尔主教?朦胧星域那位。”
“为了弄死那玩意帝国死了将近一千五百万人……”
“呃……那你听说过尊敬的加百列·安格罗斯先生么,我记得他是一个叫血鸦的星际战士战团长来着?”
“……他的名声也不太好,甚至敢在参观玛库拉格的时候带人去偷极限战士的圣物库——幸好卡尔加大人当时正在里面视察,不然基里曼阁下估计都给他们顺走了。”
一连串“声名赫赫”的名字被从塔拉辛的嘴中念出,但阿尔弗雷反而越听心中越打鼓,“我怎么感觉和你扯上关系的人都没好下场呢……”
“……”
怎么我遇到的人类都是这种类型?
塔拉辛有些无奈地通过分身浏览着自己的博物馆,试图在里面找出几个算得上“名声显赫”又没叛国或者给打成异端的——他的尝试不是很成功,毕竟符合上述要求的人少之又少,恰好落在他手里,又不是来弄死他的更是凤毛麟角。
直到他的探测器来到一个被他用来堆放“低价值收藏品”的展厅,这里放置的都是他个人认为没多大价值,但扔了又可惜的收藏品。
那里倒是还有一个人类审判官,只是塔拉辛几乎已经忘了这是什么时候抓来的了,在他居住的静滞立场柜下,有一个黄铜的名牌刻着这个收藏品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
“嗯……那你知道一个叫迪安·范·德·乌鲁诺的家伙么?”
死马当活马医了。塔拉辛不抱多少希望地念出了这个名字——但出乎意料的是,比起前面一串名字,这个名字反而效果拔群。
具体表现就是眼前的小审判官直接跳了起来——要不是塔拉辛拦着,估计就直接朝普伦罗克王朝卫队的枪口撞过去了。
“你你你你你……从哪听说这个名字的?!”
阿尔弗雷紧张地盯着面前这个死灵霸主,在塔拉辛思索的同时,她的心中已经百味杂陈:
迪安·范·德·乌鲁诺——
说实在的,这十年来,阿尔弗雷一直在找他,但找到今天,她几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万一他死了怎么办?这个男人将废墟中的孤儿抚养成人,并教给她审判官的技能与信念,与其说是导师,其实完全算得上她半个父亲。
可万一他没死,跟着这个已经第三次被打成异端的男人混,自己的前途似乎又变得黯淡无光了……
复杂的思绪让她只能着眼于现实,她盯着塔拉辛的面庞,头一次在一个异形的面前感到了忐忑。
“哦……大概是在十年前吧,偶然遇见就抓过来了——他当时被另一群人类追杀来着,随从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不抓他估计也难逃一死。“
塔拉辛回忆着自己当初遇见这个审判官的一幕,又将视线投向了小审判官:“怎么,你们什么关系?”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应该算我的老师——我都以为他死了十年,坟都给他建好了,想不到是被你抓去了……”
阿尔弗雷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还能为如此巧合开脱,最后也只能将其归结于那个万能的理由:“……一定是帝皇的安排。”
“……行吧。”
无尽者耸了耸肩,他留在地表的部队告诉他,越来越多普伦罗克王朝的死灵军队正在不计代价的撤离战场,而在离这座墓穴最近的传送门里,第一批赶到的守卫已经源源不断地冲了上来。
和索多玛的秘密一样,塔拉辛已经对眼前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人类产生了兴趣,并决定让她也加入自己的收藏,但在他这么做之前,他还得搞懂一件事情。
“那看在帝皇的份上,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让我的收藏有反应了么?”
“什么收藏?”
哐当。
一个带着审判庭徽记的密封铁盒掉到了地上,阿尔弗雷好奇地看去;似乎是感应到了审判官的目光,原本一动不动的盒子竟然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你的老师被人追杀时,怀里就抱着这个东——”
”——塔拉辛你这个老*古老的惧亡者脏话*!”
塔拉辛还想更加详细地解释一下,但传送门的对面,某个法皇愤怒的叫喊已经响了起来。
在这两族即将达成友好合作的关键时刻,索多玛和他的卫队,恰好驾临了这片战场。
“看我不把你拆成零件当柴烧!给我上!”
法皇振臂一呼,他手下的几个守墓将军便带着卫队一拥而上,面对着汹涌而来,并且质量远超普通杂兵的敌人,阿尔弗雷紧张地扯住了无尽者的披风。
“以帝皇的名义,”
她把塔拉辛的披风盖到头上,试图假装自己看不见眼前那些死灵军队:“我们现在合作还来得及么?”
“哦,当然。”
对于审判官的邀请,无尽者欣然接受。
“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先让你活下来,”
说到这里,塔拉辛特地停顿了一下,回头仔细看了看审判官因为失血和剧烈运动而发白的脸色。
“这不会很难……对吧?”
阿尔弗雷期待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塔拉辛沉默着转回了脑袋。
“对……吧?”
他有些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