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
天色渐渐的黑沉了下来,些许燥热的风顺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薄薄的窗帘泛起了涟漪。
薄欢站起身来,她轻轻地上前了几步,低头看了一眼在床上安静地躺着的男人。
虽然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差不多六个小时了。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掖了掖被子,动作轻的不能再轻,生怕吵到傅时修。
傅时修脸色苍白,微微扬起的眉头皱得死死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但是却遮不住眼底的乌青。
似乎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薄欢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愧疚来,当时柳梦蕊冲过来的时候,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傅时修挡在身前,匕首没入肉体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如果自己反应快一点,推开傅时修的话,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会是他了。
薄欢疲惫地闭了闭眼睛,转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根棉签,在杯子里粘了点水,随后将棉签上的水仔细的涂抹在傅时修的嘴唇上。
动作依旧很轻。
她抬起头来,正准备将棉签放下,却蓦然对上了男人温润而泽的眼眸。
薄欢几乎是下意识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眼眶骤然一红,鼻子有些酸。
她状似不经意的转回头放下面前,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满是笑容。
“时修,你醒了啊?”
床上,男人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随即作势要起来,刚有动作,就扯动了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疼得狠狠皱了一下眉头。
薄欢连忙扶住他,急忙道:“快躺下,你的伤有点重,恐怕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出不了院了。”
闻言,后者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无奈的笑道:“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住这么长时间的院。”
傅时修一点都没变,还是以前那个处事波澜不惊,永远用同一种心态去面对事情。
即使这件事糟糕得要命。
薄欢张了张嘴,忽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对战寒琛,她可以无所忌惮的说出任何一句气话或者是自己想要说的话,但是对于傅时修,不行。
傅时修在她心中的形象,不真实到了一定的程度。
像她的哥哥一般,永远站在她这边,甚至温柔到了让薄欢有些别扭的感觉。
薄欢抿了抿唇,心中又开始弥漫出无边无际的愧疚和自责来,她微微垂眸看向傅时修,语气认真道:“时修,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闻言,傅时修却是微微一愣,随即莞尔一笑,道:“说什么对不起呢,刚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毫不吝啬的洒向大地,暖橙色的光从窗外洒进来,铺满了白色的被子,整个病房忽然被夕阳点缀得犹如仙境一般。
薄欢有些恍惚,她快步走到窗边,眸光闪动。
过了几秒后,她转头,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后者也在看她,脸上是从来不变的,温柔似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