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别墅外电闪雷鸣。
男人大步走进客厅,松了松衬衫外的黑色领带,眸底是让人心惊的嗜血和仇恨。
乔晚安蜷缩在墙角,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有一道刺眼明亮的闪电骤然划破长空,透过厚重的窗帘将整个房间照亮。
明亮如白昼的那个瞬间。
乔晚安永远也忘不了男人脸上的表情。
恶心,厌恶和深入骨髓里的仇恨。
他本清澈好看的眸子此时带着嗜血的凶狠。
深沉的夜里,撕扯,纠缠,死一般的痛苦中,偏偏乔晚安的脑子却清醒的可怕。
凌乱的大床上,男人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随即俯身从背后环住她,薄唇微勾,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犹如恶魔的低语。
“乔晚安,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
直到手中被塞了一杯热水,乔晚安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触电一般地挣脱男人几乎触碰到了她的手,随即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一般拼命往后躲。
这是她自从恢复了记忆以来,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的梦魇。
看着乔晚安脸上惊恐的神色,薄欢眸底闪过一丝忧虑,她连忙上前挡住乔晚安篮子里傅斯言的视线,随即俯身轻拍着女人单薄的后背。
“晚安不怕,我在这里。”
此时的乔晚安,完全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草木皆兵,又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不知道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到了薄欢的声音后,乔晚安的涣散的瞳孔才慢慢重新聚焦起来。
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之后,薄欢才敢直起身子来,在她身边坐下。
身后,傅斯言抬眸看向乔晚安,眸底是难以言说的痛意。
乔晚安如惊弓之鸟一般靠在沙发背上,好一会儿,才十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随手扯过一条毯子给她盖上,薄欢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抬脚出去时路过傅斯言,她脚步微顿,想了想还是轻声道:“跟我来一下吧。”
闻言,男人眸色微顿,最终还是点点头,起身跟着她离开。
此时正值中午,外面阳光明媚,火辣辣的大太阳高高地悬挂在空中。
薄欢倚着阳台上的栏杆站定,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燥热的触感。
她抬手将手中的易拉罐拉环拉开,一声轻响,她扬起手来往后一扔,金属拉环便准确无误地进了垃圾桶。
身后,男人低垂着眉眼站定,双手半插在兜里,抬起头来眸色复杂地看了薄欢一眼。
薄欢不语,半晌,她仰头喝了一口易拉罐里的酒,沉声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说的自然就是乔晚安的事情。
现在谁都能感受出来,乔晚安的病情相当于有了一个开关,只要是傅斯言在场,这个开关就会极其容易被打开。
而乔晚安即将面临的,便是曾经那些痛不欲生到了选择性忘记的记忆又重新卷土而来。
反反复复,至死方休一般地折磨着她。
闻言,傅斯言沉默了几秒,随即缓缓开口:“我说过,我会陪在她身边,赎罪。”
赎罪。
这两个字从傅斯言嘴里说出来,是有那么些许可笑。
“赎罪吗?”
薄欢轻笑了一声,声音无比复杂道:“你明知道晚安母女俩怕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