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浓浓地包围着静谧的万物,窗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寂静,慕容依雪一直按捺着那颗激烈跳动了半天的心,静静地等待着。
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上只写着几个字:子时后山见。没有署名,可是她认识字体,是贾路航的字,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约她,这是第一次。这个时候约她,到底为何事呢?慕容依雪思绪万千,却无法猜测到贾路航之意,也许不是她猜不到,也许是因为她害怕答案,也害怕和她期望不同的失望。
这张字条她握在手里快一天了,一直舍不得烧毁,只有看着那几个字,她才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她的幻觉,在没有人的时刻,她把那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信贾路航约她见面了。
手心有点汗,是因为紧张,也因为兴奋,她一直假寐着,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可是心跳得特别的厉害,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嫣红早已经熟睡,慕容依雪便蹑手蹑脚地避开已经沉睡的嫣红,轻轻地拉开门,掩上门,然后匆忙地小心地朝后山走去。
后山,到处一片死寂,朦胧的月色下,依稀可以辨别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孤寂地站着。
慕容依雪看着那身躯,一时间竟然泪水簌然而下。
呆呆地看了一会,试去了泪痕,才朝那身影走去。
贾路航听见脚步声,回头看着那熟悉的娇小的身子渐渐地朝他走来,心几乎要蹦出来了,她终于来了。
贾路航和慕容依雪四目相视,这种相视,是那么多年的第一次,他第一次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深情而毫无顾忌地望着慕容依雪,他第一次毫无掩饰自己的爱意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的目光如一层层的丝,紧紧地围绕着慕容依雪。
雪儿的眼柔情似水,她的眼里饱含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爱恋,太多的深情。
他们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可是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彼此太多想要倾诉的言语。
贾路航忽然把她紧紧地拥入怀里,这样的拥抱出现在梦里和脑海里无数次,可是却不如真真实实地拥她入怀,这时候才觉得她是那么地娇小,娇小的让他心疼,让他怜爱。慕容依芊说得对,如果,他错过了她,他会后悔的,如果他失去了她,他会后悔到死的,他早就该靠近她,他早就该像今天一样给她温暖给她依靠。
慕容依雪身子僵了僵,她没有料到贾路航会不发一言就把她拥入怀里,可是她没有丝毫的抗拒,她幸福地依偎在路航的怀抱里,他的怀抱是那样的宽大和温暖,她贪婪地吸允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些气息让她迷恋,让她幸福,让她感到温暖无比。一直觉得他们之间有条深深的沟壑,使得他们无法接近,没有想到,他们也有如此亲近的时候,近得可以闻到他的气息,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
白日那些漫长而难捱的时间,如今却变得虚无了,仿若此刻时间都滞留不动了,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她也愿意,慕容依雪的心,暖暖的,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
片刻后,他的双臂依旧没有松开,只是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雪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那一句话是那样的轻,那样的柔,仿若是一股春风,仿若是一股溪流,轻轻地拂过她的耳际,可是话里的歉意又是那样地重,她可以想象得到此刻他的脸上呈现出的愧疚而难过的表情。
软弱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奔泻而出。
贾路航感受到胸口一阵热潮,连忙轻轻地拉开了一些距离,看到月光下那闪亮如珍珠的泪珠一串串地如线滴落。
心痛得无法言喻,连忙手忙脚乱地伸手去帮她拭去,谁知道,刚拭去一串泪珠,另一串已经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了,湿湿的,暖暖的。
“雪儿,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勇气好好保护你,对不起,你别哭了好吗?”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望着他,朝着他绽开一个甜蜜而带点羞涩的微笑。
这一笑,倾城倾国。他呆呆地看着她,他伸手轻托起她的脸,深情地凝望着她,她秀雅绝俗,有一股轻灵之气,此时的她桃腮泛红、檀口粉嫩、眸含秋水,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贾路航动情地温柔地吻了下去,那一刻,时间似乎都停止了。
慕容依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显得有点慌乱也很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的吻,此刻她的心揉成一池春水,暖暖的,柔柔的,仿若此生的等待就为了此刻。
许久,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影才拉开了距离。
“跟我走,好吗?”贾路航轻声地说,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他一直对自己说不能那么自私,可是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说出这句话出来了,他一想到雪儿半个月后要嫁入王府,成为世子妃,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那样的不安,那样的恐惧,那样的心痛,让他坐立不安,寝食难安,时时刻刻地折磨着自己,他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克制,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舍己为人,他终究还是一个在爱情面前失去理智,自私的男人。
她的脸还涨得通红,带着娇柔的羞涩,她含笑地望着他,毫不犹豫地说,“好。”
妹妹曾问,如果贾大哥愿意带她走,她愿意走吗?她当时犹豫了,那样的事情,她一直觉得贾路航不会说,而她也不会做的,毕竟这是冒天下大不韪的事情,可是如今,贾大哥说他要带她走,他说了,而她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样的干脆,这样的毫不犹豫让她自己也暗自吃惊,是什么让她拥有了如此的勇气?是什么让她瞬间就瓦解了所有的顾虑?
贾路航满脸的喜悦,“你真的不怕,不后悔?”贾路航的手轻轻地拂过她的秀发,那淡淡的发香让他的心酥酥的。
她依旧微微地笑着,眼里充满了坚定的眼神,“我不怕,也不后悔,”她的声音很温柔,可也很坚定。
“也许我不能让你过上像现在这样舒适的生活,”贾路航有点担忧地说。
“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去那里都是幸福的开始,什么样的生活我都愿意接受,”慕容依雪温柔地说,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矜持,此刻的她不是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只是一个堕入爱情里的幸福小女人。
贾路航的心被感动激起幸福的涟漪,一层一层地荡开,此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天空的一轮月亮也似乎被他们的情意所感动,羞答答地躲到云层中,蒙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