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打破规矩
春天的花是冬天的梦。
可冬天也有花吗？
有。
当然有，还开得正旺。
午后，在大宅院的一间屋子里。
一个女人站在不大的圆桌前，看着花瓶里盛开的梅花。
花枝上的每一瓣都是那么艳红，似乎让人可以看到满园芬芳的春天。
可女人叹了一口气道：“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谁会如此叹息？谁会如此伤感？
女人转过了身，看着房间里的三个男人。
她的颜容仿佛有点疲惫，但她依然让自己变得就像傲骨的寒梅。
北城清茶。
房间里的三个男人没有一个人明白她的心里想着什么？
也没有一个男人明白她突然为什么会感到伤感？
但屋子里的三个男人，心里几乎都明白，在她没有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要开口说话，也绝对不要发出任何她不想听到的声音。
这不是恐惧，因为这是一条准则。
就像每个人来到快乐小镇一样，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
每一人都有自己活着的准则，打破自己的准则代价很小，只能说是自己只是食言。
但若是打破了别人的规则，有时候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每个人都懂，每个想活着的人都懂。
男人有男人的规矩，女人有着女人的规矩。
北城清茶的规矩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懂，所以她没有问到自己的时候，绝对没有人敢去表现自己，哪怕是一句赞美的话。
北城清茶坐在了小圆桌旁的凳子上，她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道：“韩峰什么时候到的小镇？”
房间里有着三个男人，两个男人是陪着她来到大宅院里。
所以这句话只能是再问第三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吃肉和尚，此刻他当然不能吃着肉，而且他还必须站着说话。
吃肉和尚站着道：“午时前。”
他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多余的一个废字。
北城清茶想了想又道：“来到的时候，他是几个人？”
吃肉和尚回答的还是三个字道：“一个人。”
北城清茶又道：“芳菲仙子呢？”
吃肉和尚道：“一个人。”
北城清茶点了点头，道：“是你安排把她接到了这里？”
吃肉和尚摇头道：“不是。”
北城清茶准备去拿桌上的茶杯，她的手停住了。
沉默了一会，她道：“他来了？”
吃肉和尚仿佛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没有犹豫道：“来喝酒。”
茶杯端了起来，一只手拿开的杯盖，北城清茶吹了吹飘在茶水的茶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茶水上。
眼睛直直看着茶水里飘着的一根茶叶棍，因为这根茶叶棍居然竖立着。
盯了很久，她才道：“他没有说什么？”
吃肉和尚顿了一口气，道：“他要去见一位朋友，也留下了一样东西。”
这次他的话很多，让北城清茶抬起了头，不过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北城清茶微笑道：“什么朋友？什么东西？”
吃肉和尚道：“江南来的朋友，留下了他手中的扇子。”
北城清茶停住，仿佛再次陷入了沉思。
很久，才道：“交给了谁？”
吃肉和尚道：“芳菲仙子。”
没有回答他的话，北城清茶把目光转向了花瓶里的寒梅花枝，喃喃自语道：“晓来楼上，对花临镜，学作半妆宫额。现在我明白他为什么留下这瓶花了。”
房间里三个男人没有一个去接住这句话。
只听北城清茶又道：“着意争妍，那知却有，人妒花颜色。无情休问，许多般事。”
仿佛无限的忧伤似乎从她的心底而起，仿佛她是在回忆，仿佛又是在回味着什么？
又是很久的沉默后，北城清茶的脸上笑容消失了，她放下了茶杯，她才道：“是铁剑阿仝杀了郑老实？”
吃肉和尚道：“是，也不是。”
北城清茶皱起了眉头。
吃肉和尚道：“他们找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亲手杀了郑老实。”
北城清茶听着，她没有开口去问，但她的眼神表明，她想知道答案。
吃肉和尚接着道：“他们找到了郑夫人，这个女人杀了郑老实。”
北城清茶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吃肉和尚再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也查清，他们的来历也已查清。”
北城清茶看着吃肉和尚，微笑了一下，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结果。”
吃肉和尚道：“他们都是西域‘星宿派’的弟子，现在只有欢喜仙子跟千面妖狐还活着，她们也到了小镇。”
北城清茶叹了一口气，道：“星宿派自丁老怪开始，他们的弟子就喜欢窝里斗，现在依旧是这个毛病。”
没有人打断她的话。
北城清茶又道：“郑老实改变了两个女人的命运，他还没有放过他最小的师弟，而且还夺走了属于自己师弟的女人。”
三个男人听着。
北城清茶又道：“女人的爱可以是一世，女人的恨也可以是一世，他得到只是一种报应。”
忽然她又改变了话题道：“铁恨呢？”
吃肉和尚道：“他们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们师兄妹联合杀了这个人。”
北城清茶道：“他们还设计杀了千手童子，这个人死的有点冤枉。”
吃肉和尚仿佛有点吃惊，道：“郡主怎么晓得？”
北城清茶道：“不过他们心也是有点着急，有个人实在沉不住气了。”
吃肉和尚似乎明白这个人，他冷静地道：“空余恨。”
北城清茶道：“应该叫他袁天逸。”
吃肉和尚点了点头。
北城清茶道：“很多男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喜欢别人占用他的女人，尤其是像袁天逸这样的人，千手童子只是选错了主子。”
女人的心，男人永远都无法猜透，她们时刻都会把自己的心改变，也可以随时把心中的爱收回去。
没有痛苦永远就没有恨。
爱与恨，多少人在矛盾中选择。
吃肉和尚从北城清茶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什么，仿佛又没有看到什么。
但听到北城清茶又道：“他们现在都住在这里？”
吃肉和尚道：“是。”
屋子里又开始沉默了。
吃肉和尚慢慢退了出去，好像还等北城清茶问什么话。
可北城清茶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她已再次端起了茶杯，茶杯里飘着的茶叶棍依然竖立着。
吃肉和尚退了出来，他关上了屋子的门，院里的冷风吹过，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凉爽，原来自己的后背竟然出汗湿透了。
午后，太阳离落山还有半丈之远。
韩峰来到了客栈中，在客栈中他又毫不客气点了一桌好酒好菜。
而且让掌柜安排送到了刘芳菲住着的客房里。
刘芳菲笑着道：“看来别人花银子你一点都不心疼，毕竟银子不是你自己的。”
韩峰笑着道：“能来这样一个不用担心自己生死的地方，我为什么要亏待自己？为什么不痛痛快快大吃大喝几天？”
刘芳菲道：“现在有个吃肉和尚，难道你想变成吃酒韩峰？”
韩峰笑着道：“为什么不能？”
刘芳菲道：“为什么能？”
韩峰道：“因为我晓得无论自己喝的有多醉，我一点都不用担心自己。”
刘芳菲道：“为什么？”
韩峰道：“因为这里是快乐小镇。这里有着两条规矩。”
刘芳菲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得，你就不怕别人坏了这里的规矩？”
韩峰‘哈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你是一个姑娘都不担心，我还担心什么？”
刘芳菲横起眉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峰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得，这句话你没有说错，可江湖中的芳菲仙子来到了小镇上，若是这里的男人没有想法，这里的男人就不是男人。”
刘芳菲冷笑道：“他们的想法是什么？”
韩峰道：“这里的规矩是不容许杀人，但是没有规定这里不许把人偷走。”
刘芳菲瞪着眼睛道：“偷什么人？”
韩峰看着刘芳菲的眼睛，道：“当然不是男人，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去偷另外一个男人。”
刘芳菲仿佛瞬间明白了，她鼻子里一哼道：“没有人敢来偷我，若是来了我就用飞针打瞎他……”
忽然刘芳菲又不说了，她把眼睛也看着韩峰道：“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韩峰道：“你明白了什么？”
刘芳菲得意着道：“吃肉和尚交给我那把扇子，其实是告诉小镇中所有的人，我是扇子主人的好朋友，不许任何人打我的歪主意。”
韩峰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依旧直眼看着刘芳菲，道：“现在你终于变得聪明了很多。”
可刘芳菲并没有把目光从韩峰的脸上移开，像是韩峰的脸上长着花，看了很久道：“他让我防备的人会不会就是你？”
韩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叹了一口气道：“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就是一个坏人。”
刘芳菲好歹把目光移开了，她‘呵呵呵’连笑了几声道：“天下有几个男人能比郑老实好，他也是一个男人，他做的事情很多人都无法做出来。”
韩峰叹声道：“如果你这么想着我，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刘芳菲依然不愿放弃似的，继续言道：“你可以解释啊。”
韩峰非常郁闷，道：“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