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云娘,清隽的脸庞没了血色很是苍白,他的眉间已经有了痕迹,想来皱着眉头整夜都未松下,原本干净温和的瞳仁布满红丝,眼眶也是红得厉害,云娘的话好似挑断了他心中绷紧的弦。
陆嘉言站起身,从病患脉搏上收回的手篡紧,有些发抖,红着的眼眶终是在苦撑了一夜之后漫上水雾,他一字一句带着哭腔。
“云娘,我把霓儿弄丢了。”
“我滴水未进算什么,霓儿,霓儿她也不知现下如何,可有水喝?可有饭吃?”
“都是我!都怪我!我若是能再站稳些,或是将霓儿再牵牢些,何至于就将她弄丢了?如今遍寻不得……我,我……”
陆嘉言声声句句带着哀戚,拳头篡得也越发地紧,他低下了头,泣不成声,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
自陆嘉言一声霓儿起,云娘也是立即红了眼眶,霓儿一个姑娘家,因平添的祸事丢了踪迹,炎城戒严出不去,诸多伤患救人也要紧,再如何揣揣不安也不得不按捺下,见陆嘉言自责至此,云娘也不忍再责怪。
“嘉言,听云娘的,去梳洗一下,多少吃一点,我见着店门外守着的官兵也退去不少,想来不久就能出去了,你还是攒着力气,等会儿去找霓儿才是啊。”
“对,还要去寻霓儿!”,陆嘉言喘着气停下,用袖摆抹去泪痕,“云娘那劳您先看着这里一下,我去后头稍事梳洗。”
云娘正准备应下时,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云娘,陆哥哥……”
“霓儿?”,正要往里间走的陆嘉言猛然回头,果然,是那让自己心心念念担心了整夜的人。
“霓儿!你到底……”
云娘出口的话说了一半,身旁的陆嘉言已经飞奔而出,将正跨过门槛的楚霓抱了个满怀。双手紧紧交环,待真真切切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温度,陆嘉言紧绷了整整一夜的那口气,才终是松了下来。
不久前方抹去的泪复漫出,陆嘉言强抑着哽咽,压低着声线喃喃低语,“霓儿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
今日城门开得晚了些,且进城盘查得严,所以耽误了一些时候,刚到杏林坊叫了云娘和陆嘉言一声,就被陆嘉言抱了个满怀。
楚霓被陆嘉言那么一撞有些莫名,惯性举起的双手,在感受到少年阵阵颤抖后,大概想清楚少年情绪哪儿来的,就也环住了他,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脊。
“没及时赶回来,让你担心了陆哥哥,我没事。”
云娘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原本还担心着正欲上前,现在举着帕子在原地有些踌躇了。她想说这样不合规矩来着,但又想想,陆嘉言自昨夜到今晨那副愧疚自责的模样,心想,算了算了,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但也还是上前把两人给拉开。
陆嘉言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做什么了,再没敢看楚霓云娘,用袖子擦着脸说了句“我先洗漱去了”,转头立马就走。
云娘先是拉着前后左右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碰着伤着后,对着楚霓好一顿教训,才让她去后头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