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霓嗤笑,举着手,手心向上手指并拢往内比了比,满脸尽是漫不经心,仿佛在说,‘孙子诶,你来呀~’
这副嘲讽的模样是在看不起谁?
血气方刚的小伙儿又怎能容忍得下这般的挑衅?
此时,一更的锣已经敲响过好一会儿了。
负责走马街这块儿地界的巡城官兵,刚走过陆家屋舍所在的大路前,夜间巡城的官兵是着兵甲的,步履较为整齐,好一会儿,甲片碰撞的声响才渐行渐远。
楚霓从旁边一条小巷探出头来,确认周遭再无人烟,才猫下身子,暗搓搓地快步朝于自己房间所在的外墙处去。
半月加重加量的努力没白费,楚霓一跃上墙已然毫无压力,丝毫声响没发出,转身轻盈往下一跳,也是丝毫不费力正正落在小院子中。
楚霓推开房门的时候也尽可能地放低声量。
要知道,刘婆婆的房间跟自己是一排的,不过是相对的另一处角落。
一夜,楚霓也是因为跑去春夕街跳墙回来的,那时候困得紧,一不小心关门关得重了些,却不想刘婆婆竟是能听到声响,起身来楚霓这儿查看她是不是有了什么事情。
刘婆婆说,上了年纪后就睡得少了,偶尔夜半声响大些总是要醒来的,这也就为什么刘婆婆与周边几个相识的,寻常无事闲聊时,总少不得数落半夜更夫打更声响过大,扰得人不得安宁的话题。
轻轻地踩进门,慢慢转身将门给关上,正想转头走去取身衣服替换来着,楚霓心中又是一个激灵。
房中有人!
难道蝶谷的人还有另一拨?已寻至此处?
楚霓动作暂时慢下,袖中的剃刀又落入掌中。
是的,是剃刀,先前割了秦肴冽腰带那条。
原先下意识取了发簪想对付那男子的,但是一木簪就是拼劲全身力气相搏,又怎能一招毙命?
上次要对付秦肴冽而偷的刘婆婆的剃刀,楚霓经过香桥会一事后,又偷了来一直留着,不曾想今夜就这么派上用场。
兴许,这就要用上第二次了。
刀光甫一闪出,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制止了楚霓的动作。
“楚霓,是我。”
秦肴冽已有半月未与楚霓相见,那日的弩箭淬了毒,却也因在水中浸泡许久,消除了些,不至于即刻毙命,但是伤着的位置也是危险,秦肴冽养了将近半月,这才痊愈。
这段日子自那夜印象深刻的甜腻滋味一直在嘴中徘徊,搅得秦肴冽甚烦躁,自然,他全将这感觉归咎于毒素未清的缘故。今夜顿时想起,那夜答应了楚霓要给她银钱报救命之恩,这才寻了来。
他子时就来了,戚贰禀报过,楚霓时常易容出行,晚间去那花楼给妓子上妆,估计是缺钱甚多,才致如此,是以,他等到现在。
想着,还是要多给一些,她就不用明明是一个女儿身,却不得不镇日要装成男儿去那起子腌臜地方赚钱罢。
知道房间来人是谁,楚霓松了口气,却也没好气怒道:“不是,大半夜的不出声,吓死我你有什么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