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八月初九，秋闱开考。
府中众人起得比平日早些，楚霓这都算是晚的了。
小偏院中的丫鬟婆子来来往往，看得出这已经忙活好一会儿了，一路走来楚霓甚是自在。
这领外院差事的丫鬟，年岁小的不怎么跟楚霓打交道，因着楚霓得了关系竟是能一人住得一间，丫鬟们有些不快，但是好歹勤习的身份在那儿杵着，不喜的也离远了就是。
婆子们热和些，都是人际交往的老手了，关系摆着就都是门路，何必找不快。
这样正中楚霓的下怀，为什么来的这太师府为仆，也就是为的‘躲’罢了，她乐得减低自己存在感。
她也想过走远，反正她现在也有钱了，但是蝶谷能在这炎城外得一隅隐蔽如斯，培养的谍者又大多强悍，涉猎亦是甚广，这般势力到底能有多大，楚霓没法去估量，当面刚上不过是以卵击石。
思索许久，楚霓最终还是将主意打到夏懋身上。
一方面，想着最危险之地亦是最安全之处，若要说逃，楚霓是逃了，但是兜兜转转还在原处，量蝶谷中人也想不到她胆大至此，也是楚霓在赌。
另一方面，夏懋身份特殊，家世显赫，祖父父亲皆是朝中大员，娘亲更是一国公主，除非胤朝改朝换代，看这般太平盛世也可能极小，反正胤朝当家的不倒，夏懋家便是这炎城中排得上号的安全之处。
楚霓虽未领具体差事，但是既为仆她很自动地就为自己寻活计干，目标是当个勤快的小透明，她前往的目的地是小偏院的小厨房。
府中奴仆皆是侍奉主子先，再顾着自身。
丑时末，夏家一大家子才送少爷赴考并一同出门去，这才得见中奴仆聚在此处，大抵才在准备用奴仆们的早饭。
及至小厨房，果然见守着灶台的老婆子坐在小杌子上，正在往灶膛里边添柴火，灶台上的大锅盖着盖子，正冒着热气，也不知道是在蒸制什么或是煮着什么。
“郝婆婆”，楚霓嘴甜，先唤了一声。
“楚丫头，你来啦？”，就见那老婆子伸手朝楚霓勾了勾，引她过去。
郝婆婆负责这灶台，却因年事高，这两年管家给配了个小工干粗重活计，这小厨房中可不止她一人。
这个负责灶台并煮这小偏院奴仆三餐的老婆子姓郝，岁数不小了面上沟壑颇深，背有些驼，但是眼睛和耳朵都还好使，干起活来也不差。
郝婆婆是这府中的家奴，据闻年轻时候也嫁过人，但是丈夫命薄早早就成了寡妇，膝下儿女亦是没个命长，太师府中的老夫人念她命苦，又是伶仃一人，便找了她回来，在这太师府中领这一隅差事。
楚霓应那郝婆婆召唤，蹲身移步凑近了她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啦？郝婆婆”
“来，楚丫头，把手给我。”
楚霓乖巧伸手，从郝婆婆手中接过了一个还热乎着的包子。
“郝婆婆，这……”
“嘘！嘘！”，郝婆婆老迈，比着指头让楚霓噤声的模样很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