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肴冽失笑，将她披着的外袍拢了拢，这才将发呆的她神思召回。
他神情认真对楚霓道：“你再稍忍一忍，待我将那浴桶放了水，你先洗个热水澡。我方才不知你是将浴桶中盛满冷水的，现下着实不宜让你出去，外头树影摇曳得厉害，是起风了。”
楚霓看着他，出口的声音有些讷讷：“我没衣裳可替换啊……”
秦肴冽勾唇温声道：“我也是有考虑到这些，但是你现在不适合出去。”
停顿了片刻，才说出他的顾虑：“若让我去你房里取也不妥，你今日才来的玉笙轩，那包裹大抵还团着罢？女儿家的贴身衣物让我碰着了岂不是更不妥？”
“那怎么办？”，楚霓问他，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无助。
秦肴冽见此，安抚得拍了拍她的手臂，“若是你不介意，我先寻一身没穿过的衣袍与你，待你暖和些了，回自己的屋子换掉便是，可好？”
楚霓与他四目相对，乖巧地点了点头。
秦肴冽的思虑是周全妥帖的，甚至体贴得不像楚霓对他的既定印象。
既楚霓点头答应了，那秦肴冽也就没再耽搁。起身走向浴桶那处，将底部泄水的那处塞上，放置在旁边的那两提桶热水一手一个，大掌一把抓起便倾倒而下。
秦肴冽力气大，手脚也快，往返都是两个提桶，很快那大浴桶便盛满了足够楚霓使用的水量，在那处升腾起阵阵热气。
整个净室也因着这阵暖和的热汽渐渐回温。
秦肴冽站在浴桶那处试水温，水汽氤氲在他周身将他映得有些模糊。
旁边有一桶冷水是可以用来调和水温的，秦肴冽探了水温又往里添了些冷水，这才朝楚霓走来。
“你且稍等，我去去就来。”
待他再来，手中拿着一套崭新的缎面衣袍，内外衣皆有，他原先披散着的头发也新取了簪子束髻，那身有些透的中衣外罩了一件深色外袍。
那一摞子衣裳交到了楚霓手上，对她道：“那你先洗，我去外头煮壶热茶，你好了唤我。”
楚霓自他手中接过衣裳之后，也站了起身，抿着唇看向他，点了点头。
秦肴冽看她乖巧的模样甚是满意，大掌揉了揉她的头，就转身朝外头走去，出门后还甚贴心地将净室的门带上。
楚霓将衣裳脱下，还将头发尽数解开，这才踩着小凳进了浴桶中。
秦肴冽甚妥帖，温度刚好卡在温与烫之间。水量也预得很准，楚霓抱膝坐在里头水量恰好没过肩头。
刚才冷得有一阵都发抖了，现下入得热水中，冷热交替差异大让楚霓肩颈处的汗毛皆竖起。
情绪冷静了下来，楚霓掬了捧水将脸打湿后，索性将整个身体都向前挪动了些并顺势滑下，仰面让自己的头发也能浸到水中去。
在水汽氤氲中闭了上眼睛，感受着环绕自己的暖意，也将被温暖环境掩盖的阴暗面，尽数重新调出并整理。
心里重复地质问自己，为什么来这太师府？为什么硬要秦肴冽的玉珏？